张文醒来时,落琉璃正在一旁照料。
她嘴唇上的胭脂还未擦乾,有些斑驳。
“谢谢落姑娘。”
“师兄称我琉璃才好,不然,总觉得有些疏远,”
“我昏睡了多久?”张文瞅著外面天色很亮。
“昨晚昏迷到现在,应有七八个时辰了。”
屋內火炉烧的很旺,暖洋洋的,落琉璃拧了一把毛巾,给张文擦脸。
指尖划过鼻翼有淡淡的香味。
突然,一阵寒风扫过,庞千岳从门外进来。
“醒了?”
“谢大人关心。”
庞千岳看了一眼落琉璃,眉头皱了皱,又把目光移到张文身上。
“没死吧?”
“不碍事,有些脱力而已。”
“你他娘的倒是没死,有人快死了。”
“大人这话什么意思?”张文坐起。
“顾满落水,寒气入体,危在旦夕。”
“什么?”
张文翻身下床,扯了件外衣,冲了出去。
屋內,落琉璃拿著毛巾,略带幽怨。
小院的主臥,三个火炉將房间里的温度烤得极高,站一会儿,便会汗流浹背。
顾满躺在床上,呼吸微弱,脸色发青,嘴唇乌黑,看起来撑不了多久。
“怎么会这样?”张文摸了下她的额头,冰凉如尸体。
庞千岳跟著他进屋:“你沉入河底,这丫头就一直守著河边。
没想到你快露出水面时,忽然又沉了一下去,这丫头一急便跳了下去,给你渡气。
她一个没有修行过的普通女子,哪里经得住这寒天冰水的折磨。
还有你个狗日的,抱著人家不放,等到我们赶到时,她已经陪你在水中泡了一柱香的时间。”
还有几天便是除夕,正是上京城最冷的日子,风颳在脸上,如刀割,泡在冰水中这么久,换作普通人早就冻死了。
顾满身子还算硬朗,却也难抵通体极寒,僵冻了一夜,哪怕是火炉围烤也不见起色,身子一直冰凉。
屋內,还有一人,是庞千岳从宫中请来的御医。
“你是御医,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张文问道。
“寒邪入体,只要这姑娘身子能暖起来,便无大碍。但老朽该试的法子都试了,外敷热物,內服姜参,可这姑娘仿佛一尊寒冰,根本化不开啊!”
“只是落水而已,怎么会这么严重?是不是有其他病症?”
那御医再次號脉,许久才道:“五臟俱安,唯有心臟如寒石,传出滚滚寒气,波及全身,遂难升温。如若这样持续下去,撑不了几个时辰,其它臟腑便会被寒气损伤,衰竭而亡。”
张文將顾满的双手用手捂住,试图暖化她,然而,即便他以內劲发热,她的手依旧冰凉。
“没用的,我试过了,哪怕是用灵力梳理,也没有丝毫作用,她的体內就像是有一颗极寒种子一样,冒著源源不断的寒气,根本无法扑灭。”庞千岳嘆了口气。
“溳水河中,哪来的极寒种子?”张文嗔怒一句,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掀开顾满的被子,將手伸进她的褻衣之內,直触皮肤。
“你……”
庞千岳本欲制止,想著二人都在同一床上睡过觉了,便又住了嘴。
张文的手慢慢伸到顾满的左胸,他在摸索著什么东西。
忽得,他的脸上露出喜色,將手抽出,两条寒玉蚕出现在他的掌心。
原本乳白色的寒玉蚕,此刻却是透明如寒玉,散发的阵阵寒意,让整个屋內都凉了几分。
虽不知为何,但这寒玉蚕恐怕就是冰封顾满的罪魁祸首。
果不其然,寒玉蚕离体之后,顾满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由青转白,慢慢开始有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