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屋,撤了四周杂役。
“银钱流向最后可有归於一处?”张文问道。
范之礼摇摇头:“不是一处,是三处。”
张文本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银钱之事,若是想要隱匿一些,放置几处,也算合理。
“这三处可有什么联繫?哪怕是极弱的联繫。”
“毫无关联,可以说是天南地北,各自相隔千里。”
范之礼取来一张白纸,又以笔勾出大梁的简约形状,如一头庞大的猛象,前后脚之间乃是汪洋大海。
接著,他又在其上標註了四个位置。
上京城居中。
南边靠海处,点一笔,写了个昆州宋氏。
东边远处,又添一笔,鹿鸣柳家。
最后落笔右上,写了个丰州陈。
“丰州陈?祖上是异姓王的那个陈家?”张文惊讶。
范之礼摇头:“不知,无银商號的户头记录,都是以商贾记录,並不知其真实面目,若要查证,恐怕得去实地才可。”
张文盯著那张图,三个点,各自距离远超千里,若真是最终去处,实在有些困惑。
很难將这三处归到一人之下。
“难道这沐青背后不止一人?”
“张兄,我有一个想法。”
“但说无妨。”
“有没有可能沐青本就不在意这原料成本之事?”范之礼说道:“我与左都入驻武库司之后,发现武库司之前的原料採买与货物售出,基本都是天地钱庄在负责,沐青可以算作一个甩手掌柜,只负责製造与军需分发。”
张文眼神一寒:“天地钱庄在骗我,那个大掌柜与我说的是,原料商贾是武库司直接派人接洽的。”
“倒也不算完全虚构,最终商贾的名单和价目,还是需要武库司盖印,不过,那足有一尺高的清单,估计沐青也懒得看。”
张文起身,在屋內踱步。
“如果沐青只对梁王负责,违规调取军械,却不怎么关注帐目,放任原料的採买由天地钱庄把控。
那他呈报给朝廷的一亿两黄金军需用度,就只是因为武库司售於民间的物品,没有多少利润,纯粹是为了让户部全额承担军需。”
“那消失的五千万两黄金也並非是以利润的形式流出,而是以原料虚增流出。所以只要掰开天地钱庄的嘴,就能知道幕后到底是谁在侵吞这笔庞大的银钱。”
至於如何撬开天地钱庄的嘴,却是个头疼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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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坐回椅子上,能够將银號开的遍及大梁全域的钱庄,怎能是善茬。
他可不信天地钱庄的背后,真如传言一般,只是个穷家出生的气运小子。
桌子上,那张標註位置的白纸的还在。
昆州,鹿鸣,丰州……
张文总觉得有些熟悉。
但最终他的注意力还是被丰州陈吸引了过去,难道是军方陈家?
他將白纸叠好,塞入怀中。
“范兄,武库司与户部两边跑,实在是辛苦你了。”张文抱拳。
范之礼说道:“不碍事,往后大部分时间,我都在武库司,钱尚书特许我不用在户部当值,有事回去便可。”
“嗯?钱尚书这么好心?”
“钱大人说,武库司与户部都是替陛下挣钱,同属一家,不分彼此。”
张文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子,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