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朝的皇宫,早朝之地为庆殿,雕梁玉柱,可容百人。
五六十红黑各异的官服,分列两边,这满堂朝臣,张文一个都不认识。
他低头斜眼瞅著他们,他们也低头斜眼瞅著张文,倒不知谁是那跳梁的猴子。
行至殿前,可算遇到两个熟人。
左都和范之礼正立在大殿的正中央,低眉垂眼,身子绷得有些僵直。
“启稟陛下,张文带到!”殿前太监宣了声。
“臣司察处张文,叩见陛下。”
张文跪了下去,眼睛却是竭力上扬,想著瞅瞅这陛下长啥样。
可惜,这龙椅颇高,离得甚远,光又不明,只能看得个大概。
身姿不显魁梧,甚至有些瘦弱,气魄倒是浑厚,达而不锐。
“哦?”皇帝讶然一声,又缓缓而谈:“朕这台阶可不能坐,你就站著吧!”
“谢陛下。”
军部门口磨刀这事,恐怕一时半会是过不去了,张文暗自摇头。
“武库司的贪污案,三位主理都到了,咱们就开始聊聊吧!”皇帝发话。
“左督察,这摺子是你上的,三天破案,功至首位,你想要什么赏赐啊?”
左都一听这话,赶紧伏跪在地:“陛下,臣不敢居功,只求蛀虫得驱,奸佞伏法,惶恐有丝毫紕漏。”
“紕漏?你这摺子不写得很好吗?”皇帝换了个坐姿:“九品监令吃军靴回扣,涉数三十万,得金三千两,还有帐册作为凭据。”
百官鸦雀无声,方才交头接耳者,尽闭其言,没人知道皇帝陛下究竟想干什么。
话中无喜无怒,捉摸不透。
左都额上渗出冷汗,伏地更紧。
“陛下,左都有罪。”
“哦?你有何罪?”皇帝的声音里带著戏謔。
“臣……臣不该连夜送这奏摺,打扰陛下的清幽。”
“你的意思是朕贪恋床榻,不理朝堂社稷?”
“臣不敢!”
左都的额头几乎整个都贴在了地上。
然而,眾位大臣却是鬆了口气,陛下总算有个態度了。
皇帝陛下不悦。
“把那摺子传下去,让眾位爱卿都看看。”
小太监將左都的摺子递了下去,数十位朝臣接连传阅。
等的差不多时候,皇帝陛下再问:“摺子也看了,诸位有何话言?”
许久,才有这人站出。
“武库司九品监令贪污骇人,三位青年俊才,智谋无双,三日破案,实乃大梁之栋樑,理当赏赐。”
皇帝微微一笑:“说得有理。”
这话拋出,官员们陆续站出,频频附议,称讚有加。一时之间,这朝堂之上是一片和睦。
然而,皇帝却是话锋一转。
“张都卫,你司察处以为呢?”
原本热闹的朝堂,顿时安静下来,这话是何意?
三人同时查案,既有奏摺,为何还要问张文的意思?
有脑子灵活的官员,想到一种可能。
皇帝陛下问的是司察处,並非张文,若说左都代表督察处,那陛下是要將二者列为对立之面啊。
对错不重要,一旦有这想法就可怕得很。
张文回话:“启稟陛下,臣觉得左大人所提,证据完整,前后通顺,倒没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