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不仅带来了信使处的人,连庞千岳也一併给带了来。
王世醒抬手,躁动的骑兵停了下来。
论品阶,王世醒是正二品,庞千岳是从二品。
可论在朝的威势,刑部只是六部之一,镇武司却是可以独挡六部的存在。
“庞大人可真是威风!”
王世醒只能揶揄一句,这些年,刑部在朝中的存在感越来越低。
全因镇武司几乎將大梁的重要案子全部包揽,留给刑部的都是些鸡犬小案,使得他这个刑部尚书势微到了门边。
庞千岳仿佛没听见一般,对著张文说道:“这是信使处的顾满,你有什么需求,直接跟她提。”
夜色昏暗,刚才远处,没怎么看清,这会儿,张文才发现跟在庞千岳身后的人竟是个女的。
让一个姑娘来验尸?
张文愣住,他想著不若自己动手算了。
“张都卫,信使处的每个人都是专精於职能。”顾满虽显瘦小,眼睛却很精神。
“那就拜託了。”张文抬脚,將尸体推了出来:“这人外表没有任何伤痕,但我怀疑他的尸体上肯定藏著什么秘密,还请顾大人帮忙细细解构,搜寻一番。”
“明白。”
顾满应了一声,蹲下身,將背后的箱子放在地上。
“等等!”王世醒有些微怒:“庞大人,这尸首已经移交刑部,你镇武司无权验尸。”
庞千岳哈哈一笑,说道:“这黑灯瞎火的,你刑部是穷的连个灯油都买不起了吗?”
“对,这乃长街巷道,尸体在此,只能算尚未移交刑部。”李恪贴心解释。
王世醒往前走了一步,身后的骑兵也跟著上前。
“怎么?准备不讲道理了?哈哈哈,老子就喜欢不讲道理的。”庞千岳倒是没抽刀,不伤人命,教训教训这些傢伙还是可以的。
“粗人!”王世醒骂了一句,转身欲回刑部。
没走两步,却被郭其路拦住。
“大人,这不可啊!顺天府移交的公文都到了,咱是依律办事,若是让镇武司一直这般欺压,咱刑部在朝堂上就成了笑话啊!”
这话一出,王世醒止步,张文抬眼,两人齐齐看向郭其路。
张文原以为刑部已和武库司媾和,才这般阻拦验尸,如今看来,更像是郭其路一人之为。
“一具犯人尸体而已,你要来作甚?”王世醒冷冷得盯著郭其路。
而另一边,顾满已经打开了她的宝箱,里面刀剪针鉤,斧锤钉锯,样样齐全。
她拿出凿子和锤头,移到尸体的头部。
张文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凉意入体。
哪知那郭其路突然衝上来,拦住顾满。
“不能验,不能验。”
“郭大人,是不是太激动了些?”张文问道。
这番反应,肯定是有猫腻在其中,王世醒示意一个兵卒將郭其路拉了回来。
“究竟怎么回事?”
郭其路突然扑到他脚边,哭诉道:“大人,不能验啊,会......会死人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郭其路。”王世醒怒道。
然而,郭其路只是一味哭诉,却並未说出重点。
张文想到离开刑部的那个將军,冷冷道:“怎么?军方还敢杀你这个当朝三品?”
显然是戳中了靶心,郭其路的脸上出现了惊恐之色。
王世醒嘆了口气,军方在朝中的势力几乎等於王权,根本不是六部能够比擬。
户部和礼部,一个钱粮,一个礼教,尚可自主。
兵部,工部,吏部,则早已被各地军营牵制,武官升迁,重大工程,甚至文官任免,都已被军方所控制,只不过,军方对文官向来不屑,吏部倒是能得个清净。
至於刑部,事实上已被镇武司取代,倒无人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