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上京城中,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磨刀,已然成了一种风气。
一时之间,家家户户当街磨刀,不知者,还以为这上京城是个修罗地狱呢。
这事传到宫中,倒是让张文的名字,在陛下耳中,第一次有了名目……
晌午时分。
张文赤膊练刀,滴汗成雨。
一名杂役匆匆来报。
“张都卫,镇抚大人召您去前院大堂议事。”
张文眼中,林镇抚偏爱孙忌,已无需多言,突然召见他,实在有些意外。
他擦了把身子,穿上乾衣,未作耽搁,直入前院。
大堂內,除了林镇抚和推著轮椅的子钦外,庞千岳竟也在。
见著张文,林镇抚微笑抬手:“坐吧。”
“谢镇抚大人。”
“急著叫二位来,原是都督的一句话,说今个早朝,镇武司令他长脸了。”
这话听著是夸讚,可若语气偏颇,那就是气极了。
张文不敢插话。
“死瘸子,说话能不能把舌头捋直了,尽说些囫圇话。”
对於庞千岳的无礼,林镇抚早已习惯,不说不气,只是无法对骂。
“今日早朝上,陛下说,镇武司有个奇人,在军部门口磨刀,全城百姓尽皆模仿,扬了大梁的国威,甚好。”
张文一愣,自己就是隨手一磨,哪里知道会这般!
“臭小子,你乾的?”庞千岳问道。
“那只是个意外。”张文苦笑。
“陛下並未责罚,你不用害怕。”林镇抚倒是贴心的很,“而后,陛下又说了一件事。”
这几日,张文並未见到镇武司有学习早朝政务的习惯,今天倒是有些奇怪。
“说顺天府最近抓了个污吏,贪墨黄金三千余两,满朝文武皆惊。
陛下又说,若是个王侯,倒不足为奇,可偏生是个小小的九品监令,朕惶恐一夜,难心安。”
黄金三千余两,张文心中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庞千岳嚷嚷:“扯什么閒天?老子一年俸禄也就五十两金,哪家的监令能贪三千两黄金?”
林镇抚微微一笑:“武库司!”
庞千岳立刻蔫了,嘴中嘀咕:“狗日的,丧心病狂!”
“陛下当场大怒,责令彻查此案。”林镇抚继续道:“问在场的哪位大人愿意主理,无人应答。”
“后来呢?”庞千岳追问。
“后来陛下命军部督察处和镇武司司察处协力主导,彻查此案,同时,命户部配合,清查钱餉帐目!”
庞千岳愣了,他可不想沾这破事:“等等,我镇武司斩妖除魔,破的是人命案,他贪腐案,与我何干?再说武库司属於军方,更扯不到我们头上啊!”
“都督在朝上也是这么问的。”林镇抚看著张文,脸上笑意更浓。
张文硬著头皮问道:“敢问镇扶大人,陛下如何回的?”
“陛下说,各位说巧不巧,抓住武库司监令的人,和那军部门口磨刀的奇人,竟是同一人。
天降大任於镇武司,朕甚是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