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凡在心里琢磨著,隨即又觉得有些丧气,按照顾氏形意一脉单传的规矩,他应该是难有窥探机会。
心火流光有秘籍不够,还得有人手把手带教,他就是能把秘籍抢出来也没用。
总之等到稍微有点继续之后,先去主城区的顾氏形意馆看看。
这样想著,他抱著怀里还有热气的糯米饭,挤过熙攘人群朝颐和饭店行去。
“啪嗒——”
不大的声响在街道上忽然响起,仿佛是一滴水落入汪洋,很快被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两袋糯米饭顺著梁思凡的指尖划落下地,那一刻,他的脑海里没由来地浮现出一个画面。
安静的水面上泛起一道道不断扩散的圆形波纹,一根嫩芽从波纹中心抽出条来,开出萤光闪烁的朵,翠艷得似要落出水来。
他猛地扭过头,看往那个让自己產生奇怪幻觉的方向。
只见一条巷弄的入口处,佝僂的背影徐徐走入,一缕清风吹起几乎遮住了整张脸的斗篷,下边几缕发灰的白髮只浮现了短暂一瞬。
晋安村里,那个心火流手法高明的老头?
梁思凡並没有看清,只是下意识这么觉得,毕竟他这些天也没再关注过其他人。
出於临时起意,他俯下身来,在拥挤的街道上毫不顾忌地撒腿狂奔,对四下里响起的惊呼声置若罔闻,身后的瓢盆杂物下雨一样落了一地。
身后的叫骂声没能追上少年的身影,他脚步一扭消失在巷口的转角后。
歪歪扭扭的石子小路蜿蜒向上,不到百米的距离左右开出五六道岔口。
爬满绿色青苔的墙壁上,一根根盘根错节的电线蛛网似得绞缠在一起,低矮的窗沿上黑压压得满是晾衣杆、盆,通向地沟的管道里,混著白色泡沫的污水一簇一簇向外喷著。
没有看到那老头的身影。
梁思凡一个念头,两股金水顺著指尖划落,在瞬息间爬上房顶,藉助高空视野他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那斗篷矮著腰奔跑在巷弄中,就好像是在刻意躲著自己一般。
梁思凡三步並两,鞋底踩在一地污水中,溅起星星点点的浑浊水。
在拐过两个墙角之后,狭窄的视野里终於出现了那个人影。
“等......”
梁思凡冲那背影喊了一声,却又顿住了,他忽然並不知道那老头的名字叫什么,一时间既没想好该怎么称呼,也没想好怎么交流。
他甚至不確定那一定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那上一刻还在奔跑的人影在听见声音后忽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沾满尘土的斗篷缓缓面向少年,背后的高天之上,巨大月盘高悬,在他身前拉出起起伏伏的影子。
藉助心火特性的出色夜视能力,梁思凡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头皮发麻。
那斗篷下面哪里是个人,只有密密麻麻翻涌著的黑色蛆虫,粘稠的透明液体拉出道道丝线,亮晶晶地映著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