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乾瘦的男人一脸激动地站起身来,一半想要阻止的模样,但被身边的红狗一瞪,顿时便不敢出声了。
两个税吏绕著铺子左看右看,挑些值钱的东西,往外面拉著的板车上一扔,一个戴著眼睛的小个子便在旁边跟著拨算盘记帐。
整个过程很快,没几分钟时间,主要是这小铺子里头能值点钱的东西实在太少,很快就清乾净了。
自然是这样,有啥能当的早也当了,轮不到留给今天。
里头剩下的,只剩一套做饭的锅灶,以及围著白和蜡烛的黑白照片,上头的女人笑容很甜。
那锅燥太大,显然是用很久了,他们不惜得搬,而且一般在抵税时,挣钱用的东西还是会给人留下,细水长流么不是。
“不够。”小个子拨了半天算盘,抬起头来说道。
乾瘦男人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那就没办法了。”藤帽子看了男人一眼,目光在狭小的店铺中环了一圈,忽然嘴角一勾,“按照规定得砸了你家,但看在你只欠半个月税金,老婆也才死的份上,我也做个好人啊。给你个选择,这两东西,你选一个砸了吧。”
他戴玉指环的手来回一指,乾瘦男人的目光顺著看过去,顿时太阳穴上几根青筋突突直冒。
那藤帽子指著的,是他家做餐食的锅灶,以及那张被鲜和蜡烛环绕的,他老婆的黑白照片。
那傢伙的意思也很明显了,要么你把你过世老婆的照片给我砸了,要么就把生计用的锅灶给我砸了,死人和活人,你只能选一个。
他的脸上涌起一阵血色,瘦削的脸上一对眼睛跟金鱼似的瞪得贼大,呆呆地站在那里,喉咙蠕动了几次都只觉得乾乾的,发不出来声音。
“不选?”藤帽子玩味的打量著那男人的表情,看上去非常享受,“不选,那我们就按规矩来,全砸咯?”
他手一扬,身后两个看热闹的巡警狞笑著,裸起袖子就要往前走。
“別!”
男人猛地出声,他捂著肚子,大口喘了好几下粗气,这才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道:
“砸......砸照片......砸照片......”
他说完之后,额头跟著渗出几滴冷汗,脑袋晕晕乎乎的,险些快要站不住了。
“那你就砸吧。”
藤帽子手一抬,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见面前男人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隨即又是一笑:“怎么,就砸一件东西,还累得我们动手啊?我们动手就不一定是一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