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这吧。
梁思凡深吸一口气,他转过身,在天地一片寂暗中迈著缓慢的步子,走向家的方向。
其实自己身上的变化没必要特地再出来实验,虽然昨晚暴走时他几近失控,但並没有失忆。
心火的体会,拳拳到肉的触感,狂躁的戾气,爱他的人,他杀的人......他都记得。
他心里明白,自己之所以在外头拖延这么久时间,是因为不想回去。
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还是別逃的好。
有始该有终。
......
今晚天色不好,久久不见月亮露头,零星的灯火下,整个小镇如同盖上一层薄纱。
倚仗心火特性,梁思凡眼中的一切清晰同白日。
那座低矮的平房被青瓦石墙包围著,孤零零的,窗户里头没有看见灯光。
他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家门前。
没有上锁,梁思凡推开门,陈旧且熟悉的家映入眼帘,摆满针线的窗台,永远带著草木灰味的八仙桌,一尘不变。
他拉开厅后的门帘,一股浓烈的酒味隨即扑鼻而来,只见被他叫了十几年爹的男人靠在墙根上哼哼唧唧的,手边是一地歪七倒八的空瓶子,没喝完的酒水流了一地。
显然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老婆去世的消息。
“咳咳。”
梁思凡故意弄出了一点动静。
男人满脸通红,他听见声音,蹭著墙根勉强站起来,眼里的少年恍恍惚惚变成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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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啊。”他打个酒嗝,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小心拘谨,胳膊一甩粗著嗓音说道,“以后你没娘咯。”
“我知道,她会死是因为救了我,你们的秘密,我也都知道。”
梁思凡平静的回应。
上一秒还在摇晃的男人忽然间不动了,他打量著面前的少年,又抠了抠耳朵,又復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梁思凡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他用儘量简洁的方式说明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男人脸上的醉意渐渐褪去,他越听眼睛瞪得越大,直到最后,乾脆利落地一摆手。
“不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可惜是真的。”
梁思凡很有耐心。
“我说了不可能你听不懂吗!”对面的男人忽然涨红了连怒吼,剧烈起伏的脖颈上,几根青筋暴起,“她怎么可能会为你一个异种送命!我们马上就能离开了!他们说好的!只要能把你抚养到毕业就可以离开!马上!他们会给我们很多钱!够我们活一辈子!”
梁思凡平静地看著面前暴跳如雷的男人,接著说道:“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很多时候,人啊,並不是那么有逻辑。”
男人愤怒的扔出一个瓷瓶,青色瓷片在梁思凡的脚边炸裂,碎成一地萤光。
可是那少年並不动怒,而是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论如何,感谢你十几年来的养育,哪怕没有感情,也让你费心了。”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
他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生活十几年的房子。
男人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上,他脚下一软摔在地上,双手在地上茫然摸索著,不知道是在找什么,被一地碎瓷茬子扎得鲜血淋漓,嘴里一个劲地喃喃自语: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他妈的一个异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