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陪你到很晚。”
梁思凡用手背蹭了蹭鼻尖,他跟在震楠身后,漫步在风车镇东边落满枫树叶的小道上。
一抹残阳泼墨似得染了满地,老红色的日轮被大山切成两半。
离天黑大概还有半小时。
风车镇上的大人们似乎不喜欢天黑,虽然规矩里只说看不见星月的晚上不准出门,但实际上夜晚的室外几乎看不到任何人。
隨著进入甲字班开始琢磨课题,梁思凡对心火逐渐有了些微的模糊感觉,他在夜晚看向窗外时,也时常会升起一种惴惴不安感。
好像有什么东西死死盯住自己。
他会答应震楠的请求,是出於同情,或者感同身受之类的原因,当然也有想要探究和掌握心火的因素在里面。
但显然他並不想找死。
“很快,很快的,天黑前我们一定来得及回家。”震楠的语气有些侷促,忽然她猛地转身,苍白的指尖落向暗红色的山坡后边,“到了!就是这里。”
梁思凡眯起眼睛,他的目光穿过夕阳,遥遥地能看见一颗十尺高的果树,上边稀稀疏疏结著几颗金灿灿的果实,形似苹果。
......
“差一点.....啊......够不到,思凡你把脚尖踮一踮。”
“再踮就站不稳了,你把腰挺起来,手伸直。”
“我在用力了,你肩膀好硌。”
“我还没嫌你重呢......等会儿,你是不是放屁了,唔——”
两人一前一后滚落在草地上,震楠的头上磕出一个大包,双手却紧紧护著怀里的两颗金色苹果。
“你叫我来说有办法,就是这个?”梁思凡爬起身来,拍了拍满是草印子的脸颊,“要摘它的话,自己搬个梯子来不是更方便吗?”
“这是好事......好事......我想跟你分享。”
震楠憨憨一笑,略微有些脸红。
她连忙伸出袖子使劲擦了擦果实,轻轻拋给梁思凡一个,隨后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下,带著甜味的汁水流了一地。
梁思凡看著手里的金苹果,他能隱约感觉到,面前的女孩身上的確发生了什么变化,。
只是——
一瞬之间,他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眼,那颗果子仿佛活了过来,变成虫子似地就要往自己袖子里钻。
惊嚇中他鬆开了手,可落在地上的金苹果却又静静地躺著,看不出任何异样。
另一边,震楠已经掏出从痒序园里偷偷带出来的琴键,瘦削的手指连续摁下。
“do re mi fa sol la si——”
一整个八度,是她从未有过的记录。
“成功了,我成功了!思凡你听到了吗?这果子真的有用!”
她欣喜地转过头,朝著梁思凡挥手。
下一秒,那只手停住了。
“思凡......你怎么了。”
震楠缩著脑袋怯生生地问道,像是做错了什么事。
只见不远处,梁思凡神情凝重地看向她,两道眉毛拧在一起。
在梁思凡的耳中听来,震楠並没有做到什么,她刚刚弹出的只是一连串的无序噪音。
等等。
他忽然意识到,哪怕果子有用,自己也忽略了一个严重的,甚至致命的问题。
“谁告诉你这果子有用的,是谁?”他连忙问道。
听了梁思凡的问题,震楠脸上反而露出了迷茫,她有些不確定地开口道:“怎么知道的......我听別人说的......吧。”
“听谁说的?”
“听谁......听谁......唔......头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