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他们的说法,如果心火也分种类,有影响智力的,那就也有能影响其他方面。
曾经自己从那个少年身上看到异变,是否也是这个原因。
但为什么会难以活过十六岁呢。
那些老师们的用词也很奇怪,什么叫“成熟”?
他思索半响没有得到答案,隨后有些倦怠地仰起头。
巨大的阴影映入眼帘,透过庭院上方,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古树几欲参天。
那树约莫五六十米高,直径超过成人臂展,大风吹过时,枝干与阴影交错,宛如白日里盘桓的怪物。
梁思凡曾经真的以为它只是看起来像怪物,直到入学第二周后,某个临近黄昏的下午,残阳里他亲眼看见一根手臂粗细的枝干刺穿了飞鸟的胸膛。
层层叠叠的叶片將尸体包裹,反覆收缩。
就像是在咀嚼。
古树扎根的地方名叫善治书屋,那是风车镇中唯一的高级私塾,类似中学,也是庠序园中的孩子们最想去的地方。
只有从这毕业,才能去到那里。
从那毕业,才有离开小镇,获得去到外头大城市的机会。
庠序园的学制不是五年,也不是六年,它有一套內部评估標准,在乙字班合格就能升到甲字班,甲字班合格就可以毕业,升入善治书屋。
对於这些小孩来说,想要合格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极少数人能够提前毕业,大多数都要到十四岁。
更久的,至少梁思凡没见到。
也不知道是真的都毕业了,还是......
其实仔细想想,风车镇上明明有三所初等私塾,却只有一所同等规模的善治书屋。
三分之一么?
梁思凡之前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在弄清楚一些事情前,要不要先让自己的水平保持在中游。
但转念一想,既然活过十六岁是件困难的事,那藏器待时就没什么意义,如果评估每时每刻都在进行,还有可能错失机会。
索性就儘自己所能地名列前茅吧。
他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哪怕如此年轻的身体,长期处於紧张状態下难免也会觉得有些疲惫。
还不是鬆懈的时候。
一定要儘快掌握心火,越快越好。
他在心里如是默念著,隨后从庭院的假山后探起身。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思凡,教我算数好么?我我我给你带好吃的。”
说话的女孩名叫震楠,跟梁思凡差不多年纪,个子不高,有些畏畏缩缩的,圆圆的脑袋加上短髮看起来像个饭糰。
或许是因为他比起同龄人要更加成熟,加上聪明,那小姑娘便时常跟在他的屁股后边,哪怕他因为话少和不爱玩闹而显得有些不合群。
那女孩心地不错,待梁思凡也真诚,甚至在有人传言他作弊时,还会很生气地上前和他们爭论,闹到差点打起来。
“好啊。”
梁思凡笑了笑,他在风车镇里总是绷紧了神经,唯独在这种时候,会觉得稍微放鬆一些。
他不是铁人,也会想要同伴。
接过震楠手中的纸笔,梁思凡刚刚笔画了不出十分钟,便听见耳畔传来一声成年人呼唤。
他一抬头,只见乙字班的班主教师站在门前满脸笑容,似乎是有什么好事。
“从下个月开始,你就可以去甲字班了。”
两个孩童听完之后面面相覷,那叫震楠的女孩脸上流露出明显的难过。
“去了甲字班我也会教你的,很快你也会升上来,別怕。”
梁思凡无奈一笑,女孩听了也转悲为喜,低垂的脑袋昂起老高。
“那我们约好了?”
“嗯,约好了。”
......
入学一个月,梁思凡顺利升入甲字班,前无古人。
目前来看一切顺利。
很快他就能接触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心火。
可也不只是心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