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宽了外袍鞭笞的,鞭笞完才穿上外裳,他为了体面,自是引而不发的忍著坚持回来的,表面上自是看不出什么的,哪里禁得住母亲这一巴掌,当即冷汗就冒出来了。
沈婉嫆这才发现了不对劲儿,“夫君,你怎么了?”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裴怀鈺,沈予欢接旨!”
眾人面色齐齐惊变。
待內侍宣读完圣旨的时候,整个正院里鸦雀无声。
杜氏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双眼发直。
和离和休弃完全是两个概念。
休弃,代表著一种羞辱,嫁妆什么的一样都拿不走。
和离,那是一种尊严的体现,那是可以原数带走所有嫁妆的。
沈婉嫆难以置信地看向沈予欢……
让她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明明是如此丟脸的事,可是让她感觉沈予欢和离的有些风光。
不管是和离还是被休,这理应都是极不体面的事,可让她感觉沈予欢却和离出了脸面。
她想不通沈予欢是如何做到的!
可是,凭什么呢?
一切的风光瞩目的应该是她才对啊!
“裴將军接旨吧?”
裴怀鈺咬著牙,心若凌迟,他双手有些颤抖地举过头顶,一字一顿,“臣,接旨!”
来的人是御前內侍,杜氏等人对他不熟,沈予欢却是认得,就是之前寻裴梓雋的那名內侍,姓林。
林內侍早得了他乾爹的嘱咐,对裴怀鈺道:“陛下有令,將沈二小姐的嫁妆原数奉还,不准剋扣。”
“遵命!”裴怀鈺嘴里有了铁锈味在瀰漫,声音里满是悲愤。
林內侍转而从小太监手里拿出了御赐和离书,面对予欢的时候却立即笑道,“沈二小姐,这是您的和离书!”
接著,他满是意味深长的道:“二小姐可是咱们大夏几百年来,您还是头一份儿是御赐和离的,这可是陛下给二小姐的体面啊。”
“谢陛下隆恩,有劳林公公……”沈予欢恭敬地接过圣旨。
林內侍將御赐和离书交给沈予欢,笑眯眯地道:“恭喜。”
裴怀鈺听到『恭喜』两个字,只觉那是他此生无尽的羞辱,气血在心腔里翻涌,低垂的双眼已充血,裹著无尽的怨毒。
好,好得很!
林內侍並不在乎裴怀鈺如何想,正打算回宫復命。
可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眾人齐齐看去,就见裴梓雋带著京兆府府尹以及衙门的人呼啦啦地足有二三十號人。
其实若一般人家有事,也不至於如此夸张得这般兴师动眾。
可重点是,裴梓雋亲自去报官的,说是家里遭了窃。
这就是大案重案了,京兆府府尹半点不敢马虎,亲自办理。
裴怀鈺见此,眉头紧蹙,“池府尹漏夜而来,不请自入我裴府不知所谓何事?”
京兆府府尹池坚五十出头的年岁,两鬢斑白,一张四方脸透著严肃,“裴將军,本官收到沈二小姐报案,说有歹人闯进她的院子,將她的银钱以及名贵物件儿抢掠一空,还请裴將军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