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的空地上等人高的石塔林立,怪异的是这些石塔中央全都如神龕般开了神位,而且里面端坐的不是神像什么的,而是猴子。
这些猴子或是盘腿而坐,或是侧躺满面笑意,居然有几分菩萨罗汉之象。
林浪看的稀奇,寧清月却是认出来了。
“这是“类神法”。”
“於塔尖或塔底放置佛家法器聚灵,这些猴子坐在其中扮演菩萨罗汉,借意象修行。好在这些猴子只是用兽类祭祀,若是用人的话,今天倒是可以大开杀戒了。”
在跟林浪解释的时候,“扮演”二字並没发出声音。
既是借意象修炼,被修行人点出来了的话便失了神妙,重新来过又会好一番曲折。
那领路的老猴讚嘆道:“大人真是好眼力,这是我家罗汉早年跟方丈求来的修行法,我一身修为也是如此来的。”
继续往上走了约百米,视野豁然开朗。
宝顶不大,只有胜力宝寺半个院子大小。
中央处矗立了一石塔,石塔约有七丈高,涂满了金漆,阳光照耀下金光灿灿。
被吃得半残的铜钟倒悬在石塔塔尖,钟口垫了一个巨大的蒲团。
而那等人高的“宝顶罗汉”身穿一身崭新袈裟,正端坐在蒲团之上,听著塔下一跪拜的小獼猴嘰嘰喳喳。
小獼猴见寧清月来了,立马就跟见了鬼一般大叫一声往塔后躲了。
“女施主,您將我这子孙嚇得不轻啊。”號称“宝顶罗汉”的老猴子笑得慈祥。
寧清月不喜和诡异打交道,和老猴子沟通的事自是林浪来,她的目光全在那口铜钟上。
“监视斩妖司,只是嚇一下已是轻了。您说呢,宝顶罗汉。”
老猴子闻言哈哈一笑,道:“施主称我宝顶子就好,这是方丈生前给我起的道號。”
提起方丈,宝顶子的眼中闪过些许戚戚然,沉默了片刻道:
“当年我尚未得道,只是山间一稍有灵性的野猴。”
“方丈几次撞见我偷佛祖神像前的瓜果,却也不罚我,只叫我每日早晚来听诵经。”
“那时我独居於宝顶之上,听到这铜钟声便下山听经。”
“我资质愚钝,听了快十年的经才彻底开了灵智。自那之后,方丈教了我饮日精月华和类神之法,让我入了修行路。”
“一晃小几十年过去,如今方丈往生去了。我这愚钝的猴子也只能在这宝顶苟活。”
林浪见宝顶子自己往方丈的话题上引,他也就直接问道:
“所以胜力宝寺灭寺,到底是怎么回事?”
宝顶子意味深长的看著林浪和寧清月,道:
“你们斩妖司自己的事,还需问我?”
寧清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林浪倒是先想到了:
“你的意思是,都梁县前任斩妖司总旗也对此事有参与?”
宝顶子冷冷一笑:“何止那一身血气缠身的总旗,整个云山诡异,除了我和山下那修为通天的金龟与仙人桥,说得上名號的都沾了胜力宝寺的血,都食了他们的肉。”
这个答案其实林浪和寧清月心中有数。
但是后者此时却冷不丁的来一句:
“既然你没参与,那他们凭什么会让你活著?且还能让你保住这铜钟?”
那宝顶子听了此话,原本已经开始有些阴森的猴脸变得怪异起来,悽惨笑道:
“因为修了类神法,便会被反噬成“佛生两相”。”
说完,它猴头突然往后一转,一张血色狰狞的罗汉脸兀的露了出来。
“宝顶子是没参与,但我宝顶罗汉参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