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季依琳在血泊之中倒下,而她却不能够冲她奔过去,把她扶起来。
想起很多,很多……
多的让他不依靠药物就无法安眠入睡。
可是,有了谢韵涵之后,听著她睡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那均匀的呼吸声。
轻轻將她揽在怀里面的时候,感觉到她所传递到自己身体上的那种属於鲜活生命的体温。
他就忍不住的留恋,想要牢牢的,紧紧的,將谢韵涵给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的手指握著方向盘,在车子等红灯的时候,转头瞧了谢韵涵一眼。
谢韵涵正在回头跟苏书说话,眉眼温柔,像是一朵盛开在冬日洒满了阳光的窗台上面的粉色风信子。
让人看了她之后,心里面都觉得格外的清新温暖。
厉琛唇角勾了一下,眼睛里面的笑意也不自知的铺满了整个眼底。
窗外寒风伴著有些潮湿的水雾从金鸡山的山脚开始升起来。
盘旋公路到了半山腰上,就无法再往上。
谢韵涵开口道:“车子到了这里就得停下,然后要步行上山了。”
苏书点点头,一边开车门往下走,一边开口道:“要在很高的地方吗?”
“也不算很高,之前我母亲就葬在了快到山顶的地方,我爸早早买好了她旁边的墓地,逢年过节就过来祭拜,走惯了也不觉得高了。”
提起自己早逝的母亲,谢韵涵脸上就多少有些哀伤落寞。
厉琛伸手抓住谢韵涵的手指,温暖的大手握著她略微冰凉的小手,毫不保留的想要將自己身上所有的温度都传递到她的身上,连带著支撑她的力量。
谢韵涵感觉到厉琛的手指紧紧握著自己的手,抬头笑了一下:“我没事儿。”
“我会陪著你的。”厉琛的声音不高。
但是清晰坚定。
听在谢韵涵的耳朵里面,谢韵涵觉得这句话,简直比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情话都令人觉得感动。
眼泪也有些不受控制的泛上了眼眶。
厉琛笑她:“好了,岳父大人可不愿意看见你哭兮兮的模样,他老人家要是看见了,还以为你嫁给我过得不好呢。”
谢韵涵弯起唇角。
厉琛伸手,將她眼角的泪水给擦了去。
然后才拉著她的手往山上走。
秦建业跟苏书看著这小两口手拉手的往前走,心里面也觉得欣慰。
自己儿子之前对结婚找女朋友的事情想都不想,他们二老著急的不行。
还以为儿子这辈子都不考虑这件事了。
好在,出现了一个谢韵涵。
现在儿媳妇儿跟儿子的感情这么好,他们两个做长辈的,心里面也算是放心了许多。
山上的湿气重。
再加上阴天。
到了谢韵涵父母的墓前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浅浅的湿了一小层。
谢韵涵蹲下,跟苏书一起將贡品跟山脚下面买的菊放在墓碑前面。
因为不让燃烧纸钱的规定,谢韵涵只能把之前给用石头压在墓碑前面。
然后分別给紧挨著的两个墓都放好了贡品跟纸钱菊。
“妈,爸,我带厉琛来看你了。”
谢韵涵对著两个墓碑轻轻说道。
虽然压著自己的情绪,但是眼眶还是忍不住的湿了。
就连声音里面也带上了哭腔。
苏书跟秦建业看见那个写著楚顏名字的墓碑,两个人眼睛里面都有些愧疚。
两个墓碑上面的照片不一样。
楚顏那张照片是二十几年照的。
那个时候的楚顏,刚生了谢韵涵,因为职业的原因,梳著乾净利落的短髮,弯弯的眉眼,薄薄的唇,轮廓小巧的鹅蛋脸,五官清秀的跟谢韵涵如出一辙。
看著岳母的照片,厉琛就觉得跟谢韵涵有著四五分的相似。
而另外的五六分,则是跟岳父相似更多了。
顾然的照片是四十多岁的模样,消瘦,但是却乾净,依旧能看出年轻时候儒雅清雋的气质跟模样。
谢韵涵的眼睛隨了楚顏,温柔的跟暖阳一样。
而气质,却隨了他父亲更多一些。
看起来就是一个温和的人。
温和的,有些脆弱,甚至是叫人觉得心疼可怜。
谢韵涵看著父母的墓碑,眼泪就不受控制的从眼睛里面流了出来。
厉琛微笑著哄她:“说好了不哭的呢?”
谢韵涵擦了擦眼泪,哽咽:“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厉琛揽著她的肩膀,对著墓碑道:“岳父岳母,我是厉琛,我跟韵涵结婚了,您们放心,我以后会好好的照顾她的。”
秦建业跟苏书听著儿子这句话,都点了点头。
苏书也开口:“亲家啊,谢谢你们生了韵涵这么好的孩子,我们家一定会善待她的。”
秦建业站在顾然的墓碑前面,看著顾然那种被岁月洗刷了二十多年的黑白照,心情复杂的深深给这个救了自己儿子的恩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如果没有这个女人的牺牲,现在哪里会有他儿子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