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噹!”两人碰杯豪饮,隨即开始风捲残云。
中年男人目光掠过两人满桌的碗碟时,略微凝滯。
最终眼尾细纹聚拢,摇头浅笑,轻声吐出二字:“海量!”
实不是他刻意关注二人。
只因他这桌,离楼梯口最近,跑堂的频繁穿梭,很难不注意到那堆积如小山般的菜餚。
老僕仅抬头看了一眼,便瞧出二人底细,恭声道:“回家主,是墨家之人和农家弟子。”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重新將关注点转回下方说书。
“你他娘没长眼?!”一道暴喝声里,二楼雅间的门板轰然炸裂。
一名灰衣少年如同破麻袋般被踹飞出来,其后背重重撞在廊柱上,震得梁间灰尘落下。
少年如虾般抱著腹部蜷缩在地,嘴角不停渗血,面色惨白。
他便是先前不慎摔倒的那小二。
因一直忧心方才之事,终是再次失手,將酒水洒在了客官身上。
这次的人不再如先前的中年男子那般好说话,甚至是跋扈异常。
从雅间缓步走出个著锦衣的青年:“找死的贱胚,坏小爷兴致!”
“小爷这身云锦,便是將你全家卖了也赔不起!”
泼翻的酒液顺著锦衣青年的衣袍滚边往下滴,將锦袍上洇出大片暗痕。
酒楼內逐渐陷入寂静,楼梯口围满了人,眾多视线望去。
“秦少息怒,息怒!”酒楼的掌柜一路喘气,穿过人群,从一楼跑了上来。
到近前,他扑跪著用衣袖去擦青年衣袍上的酒水,同时赔著笑脸:“秦少,这小崽子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小的这就带他离开!”
“嘶……快去报官!那是秦家的小少爷秦锐,再耽搁半刻,那孩子就算能保住性命,也要被打残!”楼梯口处,有人认出青年身份,脸色瞬间大变。
“秦家?你说的是哪个秦家?”
“他父亲是执掌吏部的侍郎,姑母好像还是宫里的什么娘娘!”
吏部统管天下官员考核任免,修订律法,手握仕途命脉,权柄极大。
侍郎相当於尚书之下的二把手。
……
“规矩?”秦锐用戴著玉扳指的手去拍掌柜的脸,“掌柜的,你拿一个不懂规矩就想应付了小爷?昂!”
话落,他又低声对身后扈从道:“去门口守著,別让人出去。”
“是,少爷!”几个拥有武道修为的打手,立时衝下楼,將要出去报官的人拦住。
掌柜的额头渗出冷汗:“秦,秦少,您今日和过往掛的帐全都作废,您就大人有大量,给我一个面子,放这孩子一次!”
“你算个什么东西?小爷还得给你面子!”秦锐脸上浮起狞笑,“还是说,你觉得小爷差你那点饭钱?!”
“滚开!”他將掌柜的一把推开。
隨后用镶金丝的靴子碾在灰衣少年头顶,不断用力向下踩。
“啊……”少年吃痛嚎叫。
远处,中年男子攥紧手中茶盏:“大伴!”
老僕身形一闪。
“嗡……”清越剑鸣却在那之前便已响起。
“噗嗤!”一道冷芒乍现,剑锋自秦锐膝弯处倏然掠过。
锋刃撕开皮肉,森森白骨在喷涌的血雾中赫然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