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嵐微微頷首,淡然说道:“你下去吧。”
霜儿应声退步,正要离开时,赵清嵐突然开口:“离法会还有几天?”
霜儿停下脚步,转身回道:“回夫人,三日后便是云禄寺法会。”
赵清嵐轻嗯一声,隨手挥了挥,示意霜儿可以退下。她则躺回榻上,目光微沉,陷入了些许思索,房间內一时间安静无声。
终於,云禄寺法会的日子如约而至,清晨的空气带著一丝凉意,晨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內,映照出淡淡的光辉。
一大早,齐廷山便亲自让人准备好了马车,候在齐府大门外。他则站在马车旁,身姿挺拔,目光远望。晨曦中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显得更加沉稳冷峻。
屋內,赵清嵐已经开始梳妆,眉目间透露著一股从容与优雅。她的容貌依旧是那样出尘脱俗,虽然岁月悄然流逝,却更显成熟的韵味。今日的她,穿著一袭高雅素净的白色素绸长裙,裙摆微微垂落,宛如晨曦中的白莲,纯净而清新。
“夫人,妆容已完毕,您可以出发了。”霜儿站在旁边,低声提醒道。
赵清嵐轻轻点头,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缓步向外走去。马车早已等在门外,齐廷山看到她出门,立刻上前一步,温和地伸手请她入座。
“夫人,请。”齐廷山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平稳。
赵清嵐点了点头,优雅地坐入车內,正准备起程。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穿一袭娇艷的红色锦衣,正是赵清茹。身后还跟著贴身丫鬟锦枝,
只见她步伐轻盈地走来,仿佛一朵艷丽的春,明艷动人。她的衣衫上绣著精致的金线纹,隨著她的步伐轻轻摇曳,流转著光彩。那鲜亮的色彩与她如似玉的容顏相得益彰,娇媚之態更是勾人心魄。
“姐姐,今日的法会,怎么不叫我一同前往?”赵清茹的声音低而温婉,带著几分娇憨的语气,但言语中却隱隱有著几分埋怨。
赵清嵐闻声微微一笑,目光轻轻掠过赵清茹,她的神情淡然且从容,嘴角弯起,声音也如同晨风般清冷:“往年妹妹都会隨我一起去,想来这些年陪著我,反倒是麻烦了。”顿了顿,扭头对著一旁的齐廷山露出一丝微笑:“今年夫君正好得空,隨我一同前往,我看妹妹就不需要再隨行。”
赵清茹轻轻笑了笑,眼底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娇媚的眼眸中流转著一丝燥意:“姐姐说的哪里的话,姐姐常年忙於教养飞儿,实在是辛苦了。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出去走走,我自然是要陪著的,一路上也好照顾著姐姐。”
赵清嵐的眉头微微一皱,眼中一闪而过一丝不悦。她轻轻地摇动团扇,玉鐲与车帘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噹声,目光却依旧如同深潭般平静:“妹妹言重了,说辛苦倒也不算,倒是……”她顿了顿,目光在赵清茹身上停留片刻,带著几分疏离,“妹妹这身衣裳,倒像是醉春楼的姑娘,红艷艷的,实在与云禄寺那等法相庄严的地方不甚相称。”
话音落下,围观的女眷不禁轻声嗤笑,气氛瞬间变得微妙。
赵清茹的脸色微微一变,那娇媚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指甲更是深深掐进掌心——这贱人是在隱喻她生母的妓子出身吗?
虽是心中愤怒,但她表面上却依旧笑靨如,声音柔和却带著一丝无奈:“姐姐教训的是,是妹妹考虑不周了,原想著好不容易陪姐姐出去一趟,便穿得喜庆一些,可千万別因为自己丟了齐府的脸面”说著还一脸楚楚可怜模样
赵清嵐微微一笑,目光中带著几分玩味:“是吗?妹妹倒是有心了。”
赵清茹见状,笑容依旧柔美,却有些勉强:“姐姐言重了,这是应有之事。”顿了顿,不待赵清嵐说话,环顾了一下左右道:“姐姐,怎么飞儿没在?”
赵清嵐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妹妹不知道吗?”
赵清茹心中猛地一紧,这几日忙於法会,竟是忽略了齐飞的情况,急忙问道:“飞儿去了哪里?”
赵清嵐冷冷地说道:“飞儿几日前顶撞了长辈,行为顽劣,如今被婆母禁足在自己院中,自然是无法隨行。”
“什么?”赵清茹脸色一变,难掩惊讶,“姐姐,难道是有什么误会?飞儿才这么小——”
赵清嵐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怎么,妹妹比我这个当母亲的还心疼他?”
赵清茹连忙低下头,恍若无事地说道:“姐姐误会了,飞儿从小看著长大的,怎会不疼?不过,既然犯了错,受罚也是应该的。”她顿了顿,又微微一笑,“时候不早了,姐姐,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
她的话音柔和,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说完,她轻步走到马车旁,准备上车。
“慢著。”赵清嵐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赵清茹耳中,抬手轻轻拦住赵清茹的动作,目光平静却带著一丝深意,“我与夫君许久未独自相处,今日难得有机会,我想趁此机会与他谈些夫妻间的贴心话。妹妹不如坐在后面那辆马车,车上有小荷、霜儿她们几个在,一路上你也不用担心无聊。”
赵清茹闻言,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尷尬之色。她的步伐微顿,眼中闪过一丝慍色,但很快便被她掩饰得无影无踪。她抬头看了一眼赵清嵐,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低声道:“姐姐说的是,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她转身带著锦枝走向了小荷、霜儿那辆马车,心底的愤懣与不甘却如潮水般涌动。
几个丫鬟的马车毕竟比不上主子的马车坐车舒服,这一路,把赵清茹顛得只觉得腰酸背痛的,心中暗自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好好报復回来,好不容易到了云禄寺大门,便忙不迭慌的跳下了马车。
还未等她好好舒展一下身体,就听远远地传来一个声音:“呦,这不是国公府的赵小姐么?怎么,嫁人之后,仪驾竟如此寒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