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迴荡在连廊中。
哪怕是撞到人,受埋怨也不理会,匆忙向內堂赶去。
“何事如此著急。”
主记赵秋刚办完公差准备去归档文书,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吵闹声。
“回主记的话,下邽有要紧的消息传来,需交府君亲自审度。”
来人路过杨秋时稍稍放慢脚步,神態焦急,略作解释后不敢耽搁,越过赵秋向內厅奔去。
“怪事,下邽也不归京兆府管辖啊,出事也是冯翊太守担著,与我长安何事?”
赵秋有些摸不著头脑。
“下邽?不好,定是使君家里出事了。”同行之人惊呼一声,嚇得赵秋一激灵。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似是看出赵秋的困惑,那人出言解释。
“使君的家眷等人並不在长安,而是定居下邽。”
“辉阳兄刚来赴任应该还不清楚,”辉阳是赵秋的字。
赵秋如此恍然大悟,拱手衝著那人一拜,“余初任,还望功曹多多提携。”
“哎,这可不敢说什么提携,你我共同辅佐使君,应是相互扶持。”
赵秋听出功曹的敷衍,內心咯噔一声,但面不改容,色愈恭、礼愈至。
“应是、应是,今晚我在萼楼备上酒席,还望功曹届时多多指点。”
贺楼平只觉袖口突然沉甸甸的,看到赵秋如此上道,不禁喜笑顏开,拍著赵秋肩膀痛快的说道:“让辉阳兄破费了,走走,先拜见使君,看有无你我兄弟为使君效劳的地方。”
“应是,应是。”
赵秋跟在贺楼平身后喏喏道。
不一会,俩人走进內厅,只见慕容垂在屋內来回踱步。
身形微弓,左手背於后,右手捻鬍鬚,口中还喃喃不断,走近后方才听清。
“王猛。”
“王耀。”
“丞相王猛!”
“都官王耀!”
“王猛!!!王耀!!!”
“唰。”的一声闪过一道银光,书案应声倒地。
“哈哈哈,都是你们逼的。”
慕容垂怒火中烧,愤恨不已,想生啖王猛父子的血肉,以平息內心的焦灼。
文案倒地之声似乎將癲狂中的慕容垂拉回现实,宝剑从手中脱落,笔直的扎在地上,双目无神呆呆站立,口中喃喃自语。
“令儿、农儿,待为父替尔等討回公道。”
慕容垂此刻有些心灰意冷。
建元十四年以来替苻秦征討偽晋费尽心血,回朝后更是风光无限,深受苻坚重视。
可如今,现实给了慕容垂狠狠一鞭子。
如果说长子慕容令的死亡,是埋在內心不愿碰触的一颗钉子,那三子慕容农的死亡如同一个导火索。
是的,慕容农死了,全身骨骼无一处完好,下邽县差役交接时只有一堆碎肉。
“传门下贼曹。”
慕容垂的声音如雷霆炸裂,失控的情绪又重新恢復理智,只有攥著信纸的拳头泛白且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