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皮自顾自话,王耀忍不住插嘴,“二哥既然如此好茶,为何在胡人面前说自己生性喜食奶酪?”
“砰!”茶杯重重砸在桌面上,王皮像被激怒的雄狮,面目狰狞。
“你懂个屁!”
王皮呵斥之后也感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烈火生的高,也落的快。
“你还年轻,不懂官场的险恶,只靠热血,暴虎冯河反会把自身置於孤立的地位,想要获得更高的权力,最重要的是和光同尘,一根筷子轻易就被折断了,一万根筷子哪怕恶来也掰不动。”
王耀听著王皮的嘮叨,默然不语,心中暗自喟嘆。
这下知道自己二哥为什么会造反了,在眾胡人面前贬低自己內心喜好时,他也就背叛了自己的底线。
一个没有底线的人知道自己升迁无望,一辈子被困死在员外郎这个职位时,谋反也就不足为奇了。
王皮看自己苦口婆心讲了一大通道理,而王耀只是懒散著依靠在臥榻上,对自己讲的话並不放在心上。
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嘆了嘆气,放弃说教,衝著王耀失望的挥了挥手。
看场面冷清下来,俩兄弟不再爭吵,李蕊姝带著萍儿轻声踱步进屋替换茶水。
“麻烦弟妹了。”
“无碍,二郎君入仕较早,四郎在官场有过错的地方,二郎君儘管指点。”
说完,就带著萍儿离去,走之前笑著冲王耀轻轻点头以示鼓励。
茶水稍稍褪去灼热,入口最为合適,可王皮却没了刚才的兴致。
“行了,你自己思考思考。”
整了整衣衫上的褶皱,王皮准备起身离去。
谁知这时王耀却拉住王皮,把今日之事讲给他听,毕竟沉浸官场多年,也问问二哥的意见。
哪知王皮对韦老汉的遭遇並不感兴趣,反而对自家弟弟恨铁不成钢。
“胡闹,慕容农鲜卑狗一只,也敢来惹我王家,他爹来我都不怕。”
“强平更不用说,也是臭鱼烂虾,他大伯强德当年就是被父亲斩於市,估计早有怨言,但竟敢不打招呼就插手曹內事务,这是打我王家的脸,真是欺人太甚。”
王皮骂完还啐了几口,语气颇为不忿。
王耀被骂之后反而醒悟过来,对啊,我王家可是朝廷勛贵,为大秦流血又流汗,你远地而来的鲜卑算什么东西。
其实王耀是被后世的思维束缚住了手脚。
老百姓在法律面前是比较谨慎的,因为老百姓没有靠山,所以遇到法令法规喜欢按规矩办事,老百姓也容易遵守。
谁爱违法呢?豪强贵戚!因为他们有背景,家里有靠山,所以他们敢违法。
论背景,王耀父亲王猛是大秦宰相,苻坚视为孔明。
比靠山,苻坚让几个孩子视王猛为父,后苻坚死,符丕上位,王永为司徒、右丞相。
所以法律是给被压迫阶级设立的,和王耀有什么关係。
如果两个人都是特权阶级该怎么办?
很简单,谁权力大背景大谁是特权阶级。
试问还有谁比王家权势更显赫的吗?少得可怜,绝不在鲜卑族內。
想到这王耀心念贯通,不再拘於框架之中。
“现在你什么想法?”王皮反问。
“我想效仿父亲当年,清理这群无赖。”王耀胸口缓慢起伏,然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像是有万钧之重。
王皮闻言有些兴趣,“当真?”
见王耀重重点头,王皮右拳重重的砸在左掌,兴奋道:“放心干,明日我给你撑腰。”
说完拍了拍王耀肩膀,转身离去。
看王皮要走,王耀快走两步紧追上前:“二哥既然来了,不吃完饭再走?我安排萍儿备酒咱俩一醉方休。”
“不了,我还要去符平家赴宴。”
说完王皮身影就没入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