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他们。”周铭低声提醒,“洪水之后,这种人最危险。”
幸福里小区的门禁早坏了,铁门歪在一边。单元楼里飘著霉味,墙壁上有水痕,墙皮大块脱落。小美住在三栋二单元,爬楼梯时每一步都很慢。她家在六楼,门虚掩著,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显然是被抢劫过。
“我老公出差了。”小美掏出钥匙开门,“他昨天去上海谈项目,本来该今天回来的……”她声音哽咽,没再说下去。
客厅里一片狼藉,沙发垫子破了,茶几上的玻璃摆件碎了一地。陈默翻出药箱,在抽屉里找到纱布、碘伏和止痛药。周铭蹲在地上给五金店老板处理后脑勺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但伤口很深,需要缝合。
“得找针线。”小美翻出针线盒,用打火机烧了烧针,“我奶奶以前学过绣,针脚应该没问题。”
陈默给衬衫餵了片止痛药,又给他手腕上了夹板——幸好没骨折。忙完这些,他才发现自己浑身湿透,衣服硬得像盔甲。小美递来条干毛巾:“擦擦吧,我老公的。”
毛巾带著阳光的味道,和这满屋的霉味格格不入。陈默擦脸时,看见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头髮乱糟糟的,眼下青黑,嘴角还沾著血渍。他想起昨天面试时,hr说他“缺乏韧性”,现在看来,他比自己想像的更能扛。
“陈默。”周铭突然开口,“你有没有觉得……这水不对劲?”
陈默正帮小美给衬衫换裤子,闻言抬头:“怎么说?”
“我刚才在楼下闻到一股怪味。”周铭皱著眉,“像硫化氢,但又更刺鼻。而且你看这水——”他指了指窗外的积水,“太浑了,平时下暴雨最多浑点,但今天这水,像加了泥浆机搅过似的。”
陈默走到窗边。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水面泛著诡异的油光,漂浮的杂物里,他看见个银色的金属片,上面刻著奇怪的符號,像是电路图和分子式混合的图案。他刚要伸手去够,那金属片突然沉了下去。
“那是什么?”小美凑过来。
“不知道。”陈默揉了揉眉心,“但肯定有问题。”他想起开闸前那声闷响,想起水中翻腾的浪,想起空气里若有若无的燃烧味——这不像是普通的暴雨引发的洪水。
楼下突然传来喧譁声。三人探头望去,只见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往小区里走。他们戴著防毒面具,穿著防水服,手里拿著检测仪器,胸口的徽章隱约能看见“应急管理局”的字样。
“是救援的!”小美眼睛一亮,“他们有物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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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拦住要衝下去的她:“等等。”他盯著那些人的动作——他们没有搀扶倖存者,反而在每个单元门口喷洒药剂,还用绳子拉起警戒线。
“他们在封锁区域。”周铭脸色变了,“看样子……情况比我们想的严重。”
一个戴防毒面具的人抬头看向他们的窗户,手里的对讲机发出刺啦的电流声。陈默下意识拉上窗帘。
“他们要干什么?”小美声音发颤。
陈默没说话。他摸出兜里的保温杯,拧开盖子——里面的水是温的,带著股淡淡的甜味。这是刚才从超市二楼拿的,当时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杯底沉著些白色粉末。
“这水……”他刚要开口,外面传来砸门声。
“里面的人听著!”是那个防毒面具的声音,带著扩音器的嗡鸣,“这里是应急管理局,你们所在区域已被列为高危污染区,请立即跟我们撤离!”
“撤离?”周铭冷笑,“带我们想去哪?你们连检测数据都不肯公开!”
“再不出来,我们就强制转移!”外面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这是命令!”
陈默盯著桌上的瑞士军刀,又看了看怀里的小美——她正盯著窗外,手指绞著衣角。窗外的积水里,漂来具穿白大褂的尸体,胸口插著把实验刀,手腕上还戴著块银色的手錶,錶盘裂了道缝,里面显示的时间停在凌晨两点十七分。
凌晨两点十七分——正是开闸放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