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侄子终於犯错误了,將这么重要的职责交给孝瑾。
虽然鄴都他不是很方便行事,可太皇太后在鄴都不是!
只要跟母亲联繫上,宫廷的禁卫总是有办法,接下来就是对孝的劝说了。
只是如何爭取孝罐,又让高演犯了难。
这涉及到一个支持谁的问题,如果孝灌有所意动,他要么自己称帝,要么拱他的庶兄孝瑜或者嫡兄孝琬上位,按照法统,更可能是他的嫡兄。
但这样一来,统序就回到了高澄一脉的手中,將来高演自己要夺位,恐怕不容易。
所以自己不好对孝劝说,最好是让太后出面,劝说孝背叛新君,隨后再立自己为主。
只是高演仍有些担心:新君行事,雷厉风行,又打算长远。他是真的如此相信孝罐吗?还是別有所图呢?
高演嘆息一声,如果王晞在就好了,他被派往其他地方宣布先帝的死讯,让他少了一个臂助。
帐外传来一阵喧譁,高演皱眉,叫人出去打探是什么事情,只是回来却没有准確的消息,说是乐城公不准人们外泄。
高演越发狐疑,在他所看不见的地方,太后李祖娥命人召唤高长恭,询问著:“至尊呢?”
“至尊和皇后留在普阳镇守,让我护送您先回邮都。”
高长恭解释,却见李祖娥秀眉倒竖,杏目圆睁:“把我丟回邮都,他自己不跟来?这叫什么话!”
“此乃至尊圣意。”他略一躬身,声音沉缓却不容置疑:“晋阳乃国之重镇,先帝在时便多次巡幸。如今新皇初立,四方未靖,更需至尊亲临坐镇,以稳社稷。”
他抬眼望向李祖娥,见她神色仍含怒,便又缓声道:“至尊临行前曾言,晋阳安定,则鄴城无忧。此番镇守,实为大局计,等局势稳固,则归邮矣,还望太后体察圣心。”
这番说辞勉强糊弄了李祖娥,她嘟著:“好吧就是觉得,有些古怪!”
“臣下不得不提醒您:而今您是太后,宫中大小事务皆由您做主,太皇太后虽更加尊贵,但论起权责,是不能超过您的。”
李祖娥闻言,顿时喜上眉梢:“是极!是极!”
她满脑子都想著如何扳倒娄昭君,高长恭又说各位公主都会按照至尊之意辅佐於您,哄得李祖娥心怒放,才放他离去。
高长恭抹了抹汗,心想至尊真会给自己出难题,好险没给太后发现不对劲。
回到宫中,高殷大摆宴席,置酒高会,表示这段时间將士们辛苦了,日后也需要仰仗他们扶持齐国,各位將领心领神会,尽情释放自己的忠心,君臣其乐融融,一副和睦场景。
之后高殷又將皇后带了出来,诸臣见而拜之,隨后告诉他们,不需要多少时日,百马城的突勇士就会赶来。
晋阳诸勛贵心中一凛,连忙敬酒。这里的粗人甚多,不会什么诗词歌赋,因此帝后与诸臣一起玩著酒令,新皇后的酒量倒是凶猛,替至尊挡了不少,反倒更早就被抬离会场。
助兴的节目也有不少,比如挨个说自己小名,听臣子说自己年轻的事,这也是信息交流的一环,一顿酒下来,高殷和臣子们的距离明显有所拉近。
而后突厥勇士上场,与齐国將士相扑角牴,引起阵阵高喝,高演奏胡鼓,高睿不喜欢这种不庄重的氛围,但气氛已经到了,他也只得无奈,击掌呼应高。
宴会持续到深夜才散场,眾將饭饱酒足,带著醉意打算告退,忽然一股熟悉的恐惧上涌,瞬间让他们清醒起来,抬头一看,才想起上面的已经不是天保帝,而是新至尊。
他们鬆了口气,请求原谅自己的失態,高殷笑著让侍从送上珠玉珍宝,虽然不多,但人人都有。
意外之財让將领们倒是高兴,听说至尊为太子时,据说儒礼深重,性格古板,没想到今天也能和他们打成一片。
段韶是最后一个离开的,高殷亲自拉著他的手,也不说话,就是反覆揉搓,
段韶会意,跪下来行礼。
目送他离开,高殷简单沐浴,洗去酒味,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隨后去往晋阳宫內,新修筑的清凉宫。
夜风微凉,被她轻抚头脑,高殷已经醒了大半的酒,只见这里並不奢华,甚至显得土朴。
高殷心里不断涌出刺激的感觉,周围是娥永乐等近臣,高殷轻声说:“去把风。”
娥永乐面露无奈之色,带人去守住道路,高殷则下了轿子,轻轻敲门。
暖昧的橙黄驱散了黑暗,门被打开,高殷整理衣襟,迈步进去,只见一个清雅娜的身段在眼前晃荡,手中端著一盏烛火。
火红色的光芒映射著她的身子,以及摇动著欲望的眼眸,段华秀正笑盈盈地看著他。
“这么晚了,至尊来有何事?”
高殷压抑激动,躬身行礼:“丧期已过,道人特来看望姨姊,是否还在悲伤。”
“伤又如何?不伤又如何?”
高殷笑了,缓步走过去,从她手中接过烛火:“伤,那道人就应当抚慰;若不伤,那姨姊,可要抚慰道人。”
他挪动著火烛,照亮段华秀身上每一寸,华丽和秀美,像烛泪一样,在她身上不断摇曳滚动,
炽热而可口:“原来无论怎么说,都是逃不掉道人的手心。”
“我不逃。”
高殷的话语变得温柔了,他伸出手,抚摸姨姊的脖颈,有些湿热,原来她也很紧张。
“我应该要继承父亲的一切,包括责任,包括—姨姊。”
“还叫姨姊?”段华秀伴怒,皱起的眉头更好看了:“我说,至尊吶—“
这句话点燃了一切,烛火因之熄灭,在云密布空的夜晚,兴起了万丈狂风和暴雨的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