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諝冷笑一声:
“不错,袁逢袁隗这对老狐狸,深諳明哲保身之道……”
“看似党人大多为其门生故吏,实际上此二人也只是利用党人,唯恐將自己牵扯进去。”
左丰顺著这话说了下去:
“而袁基只会照搬父训,袁术空有嫡子脾气,袁贺一脉避之不及……”
“唯有袁绍身份特殊,既有袁氏的皮,又有名流的骨……”
“何顒想必早就看穿了这点,才把目光落在袁绍身上。”
封諝眸光一闪:
“还有呢?”
左丰想了想:
“咱们要借党人引世家入局,可何顒若在……”
“一者,会因其情,使袁绍跟著跳进火坑。”
“二者,会因其名,太过扎眼,阻碍大计。”
“故……何顒必死。”
封諝满意点头:
“孺子可教也。”
左丰嘿嘿一笑,伸直了脖子:
“谢大人。”
封諝起身,拍了下左丰肩头:
“那几个大人要见的虎賁少年郎,可安排妥当?”
“大人放心,都嘱託好了。”
“荀彧可送到府中了?”
“正午某就去接他了,只是又多送去了两个人……”
“多送了两个人?”
左丰把脖子缩回来,小心翼翼地说道:
“谁知他先拐去了桥府,再出来时,桥兰与桥竹非要跟著一起……”
封諝闻言,背瞬间挺直,抬手虚指:
“快快快,回府,有好戏看了……”
话音消失在余暉中,左丰望著封諝踉蹌的背影,赶忙跟了上去。
暗巷深处,残灯的火苗在风中摇曳。
两人留下的足跡与青苔之上的血渍,相衬相映。
……
暮色渐临。
徐奉將马栓好,跟在刘方身后。
刚转过影壁,就听见后院传来一阵叫好声,混著兵器相击的清响。
正纳闷时,推开院门,灯笼初上,人影绰绰。
第一眼,便见院子中央立著道月白身影。
桥兰手持竹节,鬢角別著的簪隨著动作轻颤。
“大人,这是……”
“別问,某也不知……”
两人目光齐齐扫过场中。
东侧朱儁身著儒袍,手按剑柄立在四名少年身前:
左首刘岱肤色白皙,儒衫下隱隱透出劲装轮廓。
次位刘繇生得方正,浓眉下一双虎目炯炯。
之后是荀彧,清秀面容上带著与年龄不符的沉肃。
最末桥竹,手持青锋,正朝他们俏皮眨眼。
西侧李逵抱臂,黑脸映著红光,身后四名少年矗立:
史阿精瘦如猴,袖中剑刃泛著冷光。
顏良魁梧壮硕,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
文丑鬢角插著野草,长枪垂地,威风赫赫。
高览最为冷峻,双手各持一刀,目光似电。
刘方怔了一怔,又瞥向正北方向。
只见许劭与封諝坐在石案旁,前者抚须轻笑,后者两眼微咪。
左丰缩著脖子,在一旁奉茶。
蹇硕、尹端、张济站在树下,对场中局势指指点点。
而此刻,徐奉凝视著那八位少年,脸不断拉长。
他回头扯了扯刘方衣袖,眼神中儘是委屈。
似乎在说,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