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方在前,徐奉抱著桥竹紧隨其后。
到了河南尹官署前,刘方朗声道:
“劳烦通传一声,就说刘元义携桥公幼子而来。”
门吏刚要阻拦,待看清桥竹面容,认出是桥玄幼子,忙不迭地跑进去通报。
不多时,便见桥玄大步流星地从里面赶出来。
桥竹一声“阿翁”喊得真切,桥玄眼眶微热,难掩激动之色。
他赶忙让侍从接过桥竹,转身对著刘方拱手作揖:
“元义公,这……”
刘方看出他眼中的感激与疑惑,抬手虚扶道:
“桥公不必多礼,此处非说话之地,详情稍后再敘。”
桥玄頷首应下,引著刘方往官署大堂而去。
一进大堂,刘方抬眼望去,目光扫过眾人。
嚯……除了段熲,竟无一个生面孔。
这些人,有的是前世同僚,有的是今生旧识。
见他进来,眾人反应各异,却大多起身,纷纷唤了声:
“马大人……”
至於为何他们会这么称呼,且看在座者都为何人。
……
与段熲相对而坐的,是执金吾宋酆,皇后宋氏之父。
下首分列而坐的,是北军五校的校尉。
这五军校尉秩比二千石,分掌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营。
屯骑校尉,段珪,出身小黄门,乃是段熲族弟,一身官服穿得笔挺。
越骑校尉,曹破石,大长秋曹节之弟,身形魁梧。
步兵校尉,王吉,中常侍王甫养子,笑容温和。
射声校尉,张朔,中常侍张让之弟,眼神游离。
长水校尉,曹炽,大司农曹嵩之兄,曹仁、曹纯之父,曹操从父。
因已故大长秋、叔父曹腾曾为宦者领袖,自属宦者一脉。
对这位,刘方可是相当熟悉。
另有城门校尉,赵延,中常侍赵忠之弟,独坐一侧。
下首雒阳令,冯芳,大长秋曹节女婿,面上带笑。
再往后,雒阳六部尉分列两旁。
左部尉,阳球,通儒刘宠门生,大鸿臚刘郃心腹,中常侍程璜女婿。
而刘宠与刘郃都为汉室宗亲,刘郃也是程璜的女婿,所以阳球此人与宗室关联颇深。
前世,劫杀案的直接参与者,更是推倒王甫与段熲一党的主力。
右部尉,赵融,刘宏乳母、女尚书、赵夫人赵嬈之子,中常侍赵忠外甥。
赵夫人有拥立之功,更是董太后闺中密友,赵融也算是子凭母贵。
东部尉,淳于琼,中常侍淳于登养子,身材高大,眼神明亮。
西部尉,夏牟,中常侍夏惲养子,夏育族侄,也就是那位被当作投名状的北地太守夏育。
南部尉,鲍鸿,张奐的旧部,张温的门生。
张奐就不多赘述了,张温现在是一方大员,未来更是位居三公之人。
而张奐与张温,又都是已故大长秋、曹操祖父曹腾的门生。
所以鲍鸿也属宦者一脉。
至於北部尉,曹操,那就更不必说了。
……
前世的西园八校尉,除了蹇硕和袁绍,其余鲍鸿、曹操、赵融、冯芳、夏牟、淳于琼皆在此处。
看如今所居之位,已经可见未来雏形。
前日谈及禁军时的感慨又上心头,可惜前世刘宏和刘方死於非命,这些朝野內外的棋子终究白费。
这还只是雒阳一城……
再想想这天下,上有朝堂诸公,下有各族郡望。
世家大族门生故吏遍布,代代联姻,將大汉分割得七零八落。
还没说那不计其数的分封宗室,一个个国中之国……
所谓寒门,好歹还有门,有晋升之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