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期待你会来这吗?”
他目光深处有一抹罕见的沉静。
“我进过塔,两次。
第一次,在第五层,我被人掠夺干净,差点死在饥渴里。
星灾见底,理智崩塌的边缘……我几乎要变成一头野兽。
是一个血族——岁月吞噬者救了我。
一枚灰色果实,把我从深渊拉回来。那人,就是这家酒吧的老板,血命公爵。”
他抬起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像在敲打某种命运的节拍。
“第二次,我带着命种眷属再入塔。运气不错,一路杀到七十多层。
最后的游戏里,我选择了‘存档’,保留大部分积分回到塔底。那一次,我离死亡最近。
可也正是在那一次,我看到了——你。”
司命目光未动,只是轻轻晃了晃杯中酒液。
许今宵笑意扭曲:“或许是某个未来碎片里的你。
你给了我提示,我才得以找到正确的路径。那一刻我明白,我们都只是被命运织网的傀儡。”
司命不以为意,反倒笑了:“未来的我?时间行者?命运织梦人?……不过是我失败的无数可能之一。我见过太多了。”
许今宵目光炽烈:“既然你知道未来可能的走向,你还愿意继续踏入那塔?为何不留下?
为何不回凡世,做一个普通赌徒,终老在酒馆里,听音乐,抱着女人,不是更好?”
司命抬起头,眼中有一抹讽刺的光:“我也想啊。可是,就像你说的,我们不过是剧本上的台词。
哪怕我放弃一切,也只是让游戏重来一轮。既然如此,我倒想看看,这一次,我会怎样失败。”
空气凝固片刻。许今宵摇头:“说服不了你。果然。”
他拍了拍手,一个血族舞姬端来一只黑铁盒,沉重地放在桌上。
“那就算是回馈吧。”
司命抬手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金属圆球,表面铭刻着冷冽的齿纹。
许今宵笑了,声音低沉:
“命种秘骸——毁灭者一号。不需要星灾,不需要秘诡,只凭理智与意志就能驱动。
它会模拟任何它见过的高阶生命系秘诡生物,以机械化的方式复刻战力。代价是,每次出战后,它要长时间休眠冷却。”
他舔了舔嘴唇,眼神像毒蛇:“它,归你了。这样,我就不欠你什么。
下一次,在塔里,如果我们是对手——我会把你收录成我的命种,司命。”
司命哈哈大笑,脸上的小丑面具在霓虹下闪烁:“你恐吓人的样子,和我认识的那个装自闭的许今宵可真是矛盾。”
他毫不客气地收下秘骸,抬杯:“那就希望,我们下次见,不是敌人。”
许今宵换了张脸,笑容张狂:“当然。好了,尽情享受这个夜晚吧。”
舞池的节拍再次炸响,血族舞姬的身影在光影中扭曲成妖异的。
血命酒吧的上层,灯火更暗,空气里氤氲着血液与麝香混杂的香气。
一个妖艳的东风贵妇慵懒地靠在丝绸软榻上,举杯微晃。
她眉眼之间流露着一股病态的风情,仿佛天生只适合在阴影中低笑。
在她身边,披着猩红斗篷的血族公爵低声开口:
“按照吩咐,我们收容了命种造物主,也安排了他和命运之主的初次会面。
接下来,我们是否还要继续沿着那段‘历史’……去推动下去,婼离阁下?”
贵妇般的身影并未回答。
她缓缓转首,看向下方舞池的喧嚣,目光在卡座上的司命身影停驻一瞬。
唇角轻轻一勾,像是在欣赏,又像是在怜悯。
她手中翻转着一张漆黑的卡牌,牌面微光浮动——
婼离,虫群主宰 lv19,星灾值 4100 / 6090。
卡面上的虫群仿佛在蠕动,微光之下,像有无数细小的复眼在注视人世。
婼离终于开口,声音冷淡却婉转:“不必了。接下来,我们不需要再介入。”
她抬眼,对血族公爵淡声补了一句:“希望命运之主,能尽快追上我们的脚步。我们的攀爬速度……已经太慢了。”
下方,舞池节拍继续狂野。
上方,贵妇的笑容却已冷漠无情。
「棋盘广袤,子落无声。
凡人以为自己在选择,
殊不知执棋之手,
早已在百局之前写好结局。」
——《终焉棋谱·残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