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黎雪的梦，达米安的困惑
唐瑶转了一大圈，大致了解了一下《求生之路》项目组的收尾进度，又去美术组那边看了一眼新项目的概念草图，最后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然后。
她就发现黎雪竟然还没离开……两人随着相处的时间拉长，基本都很了解对方了，很多时候两人也挺有默契的。
比如忙的时候，基本只说工作的事，而有一方需要处理自己手头上的工作时，另一方则默默去干自己的事，等待下一次闲下来。
但这次黎雪在她离开后……竟然没走。
唐瑶有些惊讶，下意识放缓了脚步。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系统发出细微的嗡鸣。
而黎雪。
这位平日里优雅干练的大姐姐，唐瑶的搭档兼挚友，此刻则以一种极其放松、甚至可以说是不设防的姿态，伏在宽大的办公桌上。
乌黑柔顺的长发散落在光洁的桌面上。
她侧脸枕着自己的手臂，呼吸均匀而绵长，那套剪裁合体的黑色职业套裙勾勒出她成熟优美的身体曲线，包裹着修长双腿的黑色丝袜在办公室的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一只脚上的细高跟鞋甚至微微歪着，半挂在脚尖，仿佛在诉说着主人卸下防备瞬间的松弛。
她就那样趴在那里，睡容恬静，整个空间里弥漫着一种与平日高效冷锐截然不同的、近乎慵懒的静谧感。
唐瑶轻手轻脚来到办公桌旁，但没有出声叫醒黎雪。
她只是有些哭笑不得地伸出手，轻轻撩起黎雪光洁额头上的发丝，然后吐槽道：“这么大胆……你这还好是睡我办公室里啊，黎小姐。”
说罢。
她轻轻摇了摇头，脱下自己的薄外套，动作极其轻柔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披在黎雪的肩膀上，尽量不去惊扰她难得的睡眠。
做完这一切。
唐瑶靠在办公桌上，玩起了手机，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她时不时就会忍不住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伏案沉睡的黎雪身上。
那卸下所有防备的睡颜，褪去了平日的精明干练，显出一种难得的、近乎脆弱的柔和，散落的发丝，微歪的高跟鞋，还有自己那件披在她肩头、显得她身形更单薄了些的外套……这一切都让唐瑶心底某个角落变得异常柔软。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而也在这时，一声模糊的，带着浓重睡意的呢喃，忽然轻轻从黎雪唇间逸出。
“瑶……”
“……”
嗯？
唐瑶动作一顿，有些懵，还没反应过来。
“瑶……味道真好闻。”
黎雪又是一声呢喃，比刚才清晰了一点点，但依旧黏糊糊的，带着梦呓特有的含糊。
“……”
唐瑶更懵了，同时白皙动人的漂亮脸蛋瞬间烧了起来……热意从耳根迅速蔓延到整张脸。
不是。
做梦了？
但这个人到底做什么梦？？？
“……”
或许是那两声无意识的呼唤，惊扰到了梦的主人。
又或许是唐瑶瞬间紊乱的气息打破了这片宁静的平衡。
黎雪长长的睫毛忽然轻轻颤动了几下。
接着，她缓缓地、带着初醒的迷茫，睁开了眼睛，朦胧的视线先是聚焦在眼前深色的办公桌纹理上，接着有些迟钝地直起腰来。
她似乎还没完全清醒，带着点睡意惺忪的慵懒，下意识地动了动枕麻了的手臂。
紧接着，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靠桌而立，脸上带着红晕的唐瑶身上。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黎雪眼中的迷茫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讶，随即便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并以何种姿态在老板桌上睡着的尴尬。
她几乎立刻直起身，肩头披着的外套滑落也顾不上，下意识地抬手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发丝，另一只手则飞快地去扶正那只挂在脚尖，摇摇欲坠的细高跟鞋。
“呃……”
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后。
黎雪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平日里的从容，但脸颊上却飞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薄红，声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我……我睡着了？”
她看向唐瑶，眼神里带着询问，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刚才朦胧中，自己应该没把梦的内容说出来吧？
但唐瑶那明显不太自然的表情和脸上的红晕……又是怎么回事？
“嗯。”
唐瑶压下脸上未散尽的热意，然后放下手机，轻轻扶着黎雪的肩膀，认真道：“不过这不重要，黎小姐，你先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梦？”
这话一出。
空气仿佛凝固了。
黎雪整理衣服头发的手猛地顿住，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而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美眸此刻罕见地睁圆，里面清晰地映出唐瑶带着探究和一丝窘迫却异常执着的脸。
接着。
她撇头移开了目光：“没做梦！”
“你这明显就是做梦了吧！你脸蛋都红成什么样了！”
“没有！”
“你这样更容易让人胡思乱想！到底做了什么梦！什么叫味道很好闻？”
“……”
黎雪闻言，只感觉一股更汹涌的热浪轰地一下从脖子根直冲头顶，刚才那点不易察觉的薄红瞬间变成了滚烫的绯色。
唐瑶看到这一幕，更好奇了。
不是，这个人到底做了什么梦啊！？
但不等她继续问什么。
“不让播……”
黎雪声若蚊蝇地丢下这句话。
“！！”
唐瑶被她这没头没脑的三个字彻底砸懵了，漂亮的眸子瞪得溜圆，红唇微张，脑袋上简直要具现化出一排巨大的问号：“……什么叫不让播？”
她完全没跟上黎雪跳跃的思维。
但黎雪根本不给她反应和追问的时间，就在唐瑶愣神的几秒内，黎雪像是终于找到了救命稻草，或者说，找到了一个能立刻打断这令人窒息的尴尬局面的开关。
“你刚刚走得太急了！”
黎雪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一种刻意的，斩钉截铁的公事公办腔调，试图覆盖掉之前所有的慌乱。
她甚至不等唐瑶回神，就猛地站起身，双手直接按在唐瑶的玉肩上，带着一股不容抗拒，或者说慌乱中爆发的蛮力，把她整个人往椅子上按去！
“诶？！”
唐瑶猝不及防，被这股力道推得向后一趔趄，正好跌坐回办公椅里，弹性的椅网承接了她的重量，微微回弹。
另一边，黎雪根本没看唐瑶的表情，或者说不敢看。
她几乎是同步地，迅速绕到办公桌后面，动作快得像一阵风，然后啪的一声，将一份厚厚的，印着“《逃生》海外发行策略草案（初稿）”标题的文件拍在了唐瑶面前。
文件落下的声音清脆响亮，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仿佛在宣告——刚才那令人脸红的插曲到此为止了！
“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说！”
黎雪站直身体，如往常一样看着唐瑶——但视线焦点却微妙地落在唐瑶鼻尖上方一寸的位置，坚决不与她那双还带着懵然和探究的眼睛对视。
而她的语气也恢复了七八分平日的冷静和条理，只是那绷紧的下颌线和微微急促的呼吸，以及依旧残留着红晕的耳根，暴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并未完全平息。
“关于《逃生》的海外发行，尤其是北美和欧洲市场，反馈了一些新的建议，需要你尽快定夺，特别是分级审核方面，可能需要针对不同地区做更精细化的内容微调预案，时间很紧！”
黎雪语速飞快，吐字清晰，逻辑严密，仿佛刚才那个羞窘到想原地消失的人根本不是她。
唐瑶：“……”
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了看眼前突然出现的文件，又看了看面前这位瞬间切换回职场精英模式，气场全开（虽然带着点色厉内荏）的黎小姐。
这怎么看都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教科书级别的转移话题啊喂！！！
到底做什么梦啊！！
唐瑶樱唇微启，想说些什么，但那句‘味道真好闻’和更诡异的‘不让播’……
总不能是……
唐瑶忽然想到了什么，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那股被吊得不上不下的好奇心和莫名的悸动。
她没有追问下去，而是立刻拿起那份被拍在桌上的文件，小声道：“哦——海外发行啊，原来是这么重要的事……”
黎雪满脸羞怯，但依旧梗着雪白纤细的脖颈，维持着那副‘我绝对是在谈正经事’的姿态，声音努力维持平稳：“确实很重要，还有……你听说过龙之心动画制作公司吗？”
唐瑶一愣，然后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和兴趣：“听说过……怎么了？”
“他们的一个制作人主动联系了我们，目标非常明确——他们想要《fate/grand order》的动画改编授权。”
“哦？”
唐瑶再次一愣。
fgo作为avalon的王牌手游之一，拥有庞大且忠诚的粉丝群体和深厚的世界观底蕴，动画化一直是粉丝期待和公司考虑的方向，有实力雄厚的制作公司主动接洽，确实是重大利好消息。
只不过。
靠谱吗？
她可知道，前世fate系列动画一直都命运多舛。
黎雪看到唐瑶表情的变化，心中稍定，感觉话题终于被拉回到了安全的轨道，语气也更流畅了些：“你是感到担心吗？”
“确实有点。”
唐瑶轻轻点头，还真被转移了注意力：“这种东西做好了当然能吸引一大波用户，但要是没做好，那就是……你也知道，游戏加上漫画的粉丝太多了，而且期望值太高，fgo还拥有庞大复杂故事线和人物群，改编难度极大。
稍有不慎，轻则被骂‘魔改’、‘毁原作’，重则直接消耗ip价值，让玩家对游戏本身的热情都受到影响，龙之心虽然实力不错，但fgo这块蛋糕太大也太烫手了。”
唐瑶的担忧是非常实际的。
fgo的动画改编，做好了是锦上添，做砸了……虽然不至于对游戏产生太大的影响，但对玩家来说怎么着也是个打击。
而鬼知道龙之心动画制作公司到底是想捞一笔的，还是想认真做的。
黎雪看到唐瑶终于被这个话题完全吸引，松了口气：“我理解你的顾虑，fgo的改编确实牵一发动全身……所以我在想，与其一开始就在fgo这种核心ip上试水，承担巨大的风险，不如……先用《电锯人》来趟趟路怎么样？”
“《电锯人》？”唐瑶微微一怔。
“对。”
黎雪轻轻点头：“《电锯人》漫画现在势头正猛，风格本身就极具冲击力和话题性，改编成动画的潜力巨大，另外，它的世界观相对独立，故事线目前也还在展开期，改编的‘容错率’比fgo这种庞然大物要高得多。
更何况，最近你画的剧情……确实也很吸睛。”
“……”
唐瑶闻言，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黎雪有些好奇：“怎么了？”
“没……”
如果没有前世记忆，她也觉得这是个好想法。
但问题是，龙哥的动画版《电锯人》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当然，她如果可以盯着的话，最后动画成品应该不至于让读者们失望。
但问题是现在她没时间……马上《求生之路》就要发售了。
随着avalon的规模越来越大。
很多事她确实没办法亲临一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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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瑶沉吟片刻，然后突然问道：“龙之心那边对《电锯人》也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