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闻凉州州牧蒙正,已于凉州地方任职十年。依照我大秦成规,地方督牧任满五年便需轮换。今匈奴已平,凉州牧正该选任他职。如今河道总督出缺,臣荐左都察御史张任,出任河道总督;荐凉州牧蒙正,任左都察御史;荐吏部侍郎叶宏博,升职凉州牧!迁苑马寺卿皇甫射,任吏部右侍郎!”
太政殿中,回音余响不绝,久久才复归寂静。
后方群官队列中的谢安,哑然失笑,心道原来如此,这就是釜底抽薪——
任你千般手段,我只以一策应之!临之以堂堂之阵,只以力破!
顺便可将嬴氏的党羽,送入这六部之首。
世人都说武安郡王只善奇策,这评价未免偏颇。他这位主君,并不乏正面应敌的手段呢!
叶宏博则愕然失语,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怒目直瞪嬴冲,眸中的怒火,化为实质。
好一个升任凉州牧!好一个明升暗降!
这当是几方的合力,蒙氏,张任,现任的吏部右侍郎,甚至法家的旗帜元岱周,都有志一同。可这其中,却还需一人,为他们穿针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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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意填膺,叶宏博又看向了叶元朗。可那边的情景,却使他绝望,这位老郡王正老神在在,闭目养神。似乎这眼下之事,都与双河叶氏无关。
而凉州权柄,大多都在蒙氏手中。外人入凉,只能做提线木偶,岂能与位高权重的吏部侍郎相较?
参知政事王钟,一向都与天圣帝同一步调。见得这二人已经出面,也同样站了出来:“臣参知政事王钟,愿附武安郡王之议!”
而此时御阶之上,天圣帝则是笑意盈盈:“张卿能有此心,朕深感欣慰。如今既有四位参知政事附议,那么这转迁之事,就以武安王建言为准!”
“确实无关,然而本王也有建言议政之权。”
三品以上重臣,无一人正视他目光,就好似已将他遗忘。而三品以下,他那一众党羽门人,皆是神色惶恐不安,也无能为力。
思及此处,裴宏志就又眼含惊叹,再次看向了左侧与他并肩而立的这位少年。
随后裴宏志就隐有所悟,他的目光,向那位武德王世子蒙文斜视过去。
可右后方参知政事谢灵,却已昂然出列:“武安郡王之言上善,臣附议!”
在群臣注视之下,嬴冲按剑禀奏:“启奏陛下!臣自入咸阳以来,虽是奉命在家休养,却时刻未忘关注朝堂大事,天下民生!可而今朝廷诸公的所作所为,却使臣大失所望!臣闻北方四州,至今仍有近二成缺员,依旧未能确定人选,不知可有此事?又闻冀宛二地上报之工程三十七处,却因政事堂缺员之故,无人理会,积压于工部不能决!”
此言道出,嬴氏宗党三百余人,皆跪地免冠,同发一声:“北境灾荒,刻不容缓。臣请诸大臣,怜我北地四州百姓!”
叶宏博的心,一点点的下沉。他有心出列,为自己辩解,却又对上了嬴冲,那冰冷嘲弄的视线。这使他瞬时一惊,想到今日他如推拒,那是什么样的后果?身为人臣,却对职司挑三拣四,畏难推诿。
说到此处,嬴冲的语声陡然高昂,似金石之音,震荡朝堂:“以工代赈,乃我大秦既定之国策,是为救大秦子民于水火!可似尔等这般拖延怠慢,是否要等到我北方之民死绝才肯罢休?敢问这满朝衮衮诸公,尔等的眼中,可还有我北地百姓的死活?”
叶宏博却只觉是手足冰凉,面上血色褪尽。神色间再没有了入宫之时的从容,他心急如焚的放眼扫望这满殿上下,却是四顾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