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是第一个进到李牧房间里的姑娘。

少年时的李牧很腼腆，高中毕业前没和什么女孩有过什么亲密接触，更不会把女孩子带回家来，而上了大学之后，一直到工作，那几段感情都没能坚持到见家长，所以，这还是李牧第一次带女孩子进自己的房间。

李牧的房间不大，充其量也就十五个平方左右，这间小屋摆了一张一米五的床，一张有些陈旧的书桌，一个玻璃门的书柜、一个衣柜，还有一把红牌木吉他。

房间有些拥挤，但却非常整洁，陈婉迈步进去，竟闻到一种特别的淡淡香气，那种味道在她嗅来，如同洗衣粉洗过的衣服被灼热的阳光烘烤而产生的香味，闻着让人很是舒服。

墙上有几张别样的海报，有一张科特柯本，一张唐朝乐队的大旗海报，其中最特别的，是一张冷色调的海报，上面有一条通往迷雾中的铁轨，一个短发男人蹲在轨道中央，将脸埋在自己的双腿间，除此之外，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这张海报好奇怪啊。”陈婉面露诧异，“也没写字，是什么来的？”

“窦唯的专辑《黑梦》。”李牧顺口道：“这海报是小摊上一块五淘换来的，估计是盗版商不负责任，正版上面有窦唯黑梦四个字，这张没带上。”

想来，在这个年代，李牧还是一个超级音乐爱好者，喜欢流行乐，也喜欢摇滚，迷迈克尔杰克逊、迷黑豹、迷nirvana乐队，会弹点吉他，唱歌的声线也还不错，再加上高高瘦瘦、白净帅气，不敢说迷倒万千少女，至少也很受女孩子喜欢。

陈婉真的开始崇拜起这个十八岁的“少年”，还想再追问一些问题，却没想到，这时有人把大门拍的逛逛作响，在门外高声喊道：“李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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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微微一笑，好奇问道：“许巍第一张专辑很消极啊，你这种白富美怎么会喜欢？”

陈婉不知李牧为何在唱完这首歌之后就陷入沉默，她本人只是觉得忽然满腔的伤感，这首歌的歌词并没有直接描写任何凄惨，但营造出的气氛，偏偏让人格外触动。

李牧几乎立刻起身，带着几分激动的跑出去开门。

“一点吧，业余玩玩。”

到了大学，李牧靠弹吉他外加唱歌，还先后拿了两位姑娘的一血。

此话不假，这世上，陈婉是第一个听到这首歌的人。

是赵康！

这把琴，是初二那年妈妈送给自己的礼物，当时了两百多块钱，算是木吉他最便宜的一档了，不过音色倒是不错，几年弹下来，音色越来越好。

“妈的，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长得帅的。”赵康咬了咬牙，咂咂嘴：“这兄弟没法做了，咱俩绝交吧，你去把你凉席抽出来，再拿把菜刀，咱俩也来一出管宁割席。”

我只想掀起你的头发

李牧知道，他不会再去上一世那所二本大学，上一世在大学中遇到的所有人，今生怕是已经没有机会擦肩，而他也不会再去燕京做一个苦逼的码农，那些同事、朋友、偶遇的擦肩的路人，都将彻底从自己的世界中离去，重生的第一天，他就选择了颠覆一切，在搬动自己那个道岔的同时，他的触手，也探到了陈婉的人生道岔。

李牧先是弹了《我的秋天》第一个和弦的扫弦，忽然停下来道：“你点什么我唱什么多没意思，要不我唱一首你没听过的吧。”

“我自己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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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给我看看你受伤的尾巴

“斑马、斑马，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只会歌唱的傻瓜……”

我不想去触碰你伤口的疤

李牧点了点头，回想了一下和弦谱，简单而悠扬的指弹前奏之后，他用自己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唱道：

李牧昂起头，盯着斜上方四十五度的天板，面带忧伤的感叹：“斑马这种动物，独自的时候是睡不着的。”

陈婉追着哀求：“给姐弹一首嘛，来一首许巍的吧，我的秋天！”

你的城市没有一扇门为我打开啊

李牧抱起吉他，以一弦为准，用稍微高端点的泛音法调了调弦，为了高考，这把琴有日子没弹了，有些跑弦。

“康子！”一开门，看到那个一脸青春痘的黑小子，李牧上前一把将他揽在怀里。

“呃……”李牧才想起来，87年出生的宋胖子，现在应该还是个初中生，也罢，自己就厚颜无耻一把好了，谁让你闲杂还是个小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