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楚奚，对不起（精，精彩，不容错过）

整整两天，楚奚对待她的态度都是极为冷淡的。

容浅也没有跟他交谈，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把自己锁在房间内，若不是月嫂将她强行拖出房间到楼下饭厅去吃饭，恐怕她是连一步都不愿意迈出。

小米粒至今仍是半点消息都没有，御庭显得是过分的安静，甚至是安静得吓人。

楚奚的那洗话，仍然回荡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其实，她也不是责备楚奚的意思，说到底，她责备的人，是自己。

她自然是知道他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她，若非她，他不会去利用柳微澜。

她只是在自责，自责因为自己的缘故，造成了那样大的一个悲剧。

那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她没有办法视若无睹，更没有办法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与楚奚的幸福，是可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他是宁愿柳微澜自此沉睡，也不愿意接受柳微澜已经离开人世的这一个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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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哲翰只是笑着，对他来说，只要容浅幸福就可以了，他最希望的，莫过于看见她能开心幸福。

姑且不谈她到底有多爱楚奚，梦碎之时，她仍是死死地将过去的那段记忆紧攥在手里不肯松开手，以为只要她攥紧一些，那些记忆那些幸福就不会溜走，但孰不知，就算再怎么紧攥，也会像沙一样流尽。

“对不起。”

她就这么地自我折磨，她也知道，自己应该走出来，但是，她就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容浅的神色有些恍惚。

之后，他抬步向着她走了过来。

里头的人，是少得可怜。

“哲翰，你爸妈呢？”

“想听真话吗？”

只是，快慢的问题而已。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看见柳微澜追亡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想，这样的结果，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是早就料到了。

长长的睫毛微颤，这下，是没有勇气看向他了。

他与她走到车前，他惯例地给她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动作是再自然不过了，她一声不吭，只低头坐了进去。

他的话，听起来似乎是没有一丝的不妥，但她却不禁觉得有几分苦涩。

随后，她诧异地睁大了眼。

柳哲翰并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在她的旁边坐下，仰起头看着那挂在最中央，属于柳微澜的照片。

柳哲翰带她走上前，她忍不住问了出口。

柳微澜的性子，没有人比他还要了解了。

再深刻的爱情，也敌不过时间的洪流。

“我曾经恨过，恨过你和楚奚。我想着，害微澜难过的人，就是你们，我甚至还坏心地想，如果你们分开了，那该有多好？”

时间本就是一味有效的良药，若是一段爱情只能成为过往，时间会很好地将它冲刷，直到最后再回忆起，许是能抿唇一笑。

柳微澜的死，就好像在他们中间划下了一条线，这条线，与其说是横在他们中间将他们隔绝的，倒不如说，这条线，是埋在了她的心里。

他宠爱的妹妹在自己的面前坠亡，这换着是任何人，恐怕都是接受不了的。

她摇了摇头，她自己清楚得很，即便全世界的人都不责备她，但也无法遮盖她就是所有事端的源头。

“对不起，对不起……”

风景快速地在车窗外略过，她的目光有些呆滞，良久以后才稍稍恢复了些许的清明。

一只手适时地搭在了她的背上，她泪眼蒙胧地望了过去，对上了柳哲翰的脸。

即便，这个人曾经是她最为憎恨的柳微澜。

没想，柳哲翰却在这个时候抬起头望了过来，发现了她的身影。

所有人都在帮她脱罪，却始终都无法解开她心底的那个解。

会高兴吗？

那一抹身影晃进了视线范围内，她看见，男人一步步地走了进来。

她没有办法走出来，即便他使尽浑身解数，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没有人责备她，也没有人指责她，她倒是宁愿柳哲翰指着她的鼻子痛骂，也好比像现在这样。

他不希望容浅用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也不希望容浅对柳微澜的事抱有愧疚。

她已经在柳哲翰的心上划下了这么重的一刀，如果，她的出现会让柳哲翰更加难受，那么，她不会强求些什么。

并非所有的爱情都是念念不忘的。

他的眉头蹙起。

她只远远地看见柳哲翰的身影，那个男人，几天的工夫，竟是憔悴得不像话，那单薄的背影不管怎么看，都带着几分沧桑。

她紧了紧放在身侧的手，这才缓步走了进去。

他的话，听在了她的耳里，便只成为了勉强的安慰。

她扭过头，看着柳哲翰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大概，这也是柳哲翰的愿望吧？

而她，就是害死了柳微澜的凶手。

“浅浅。”

她一个劲地说着这三个字，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小声地抽泣了起来。

她抬起头看他，发现他的目光带着几分追溯。

那照片中，柳微澜笑得开怀，这是他找了许久的照片，照片是好几年前的。那个时候，柳微澜还没有遇见楚奚，彼时的柳微澜是没有任何的烦恼的，她每一天都很开心，总是环绕在他的周边，笑着喊他“哥哥”。

柳微澜的朋友本就不多，最重要的，莫过于亲人了。可偏生，柳家的其他人都不愿意来送她一程，只有柳哲翰，这个自小就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哥哥，是唯一陪在她的身边的。

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

他就走到她的面前，语气自然。

她点头。

那一天回到御庭，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他并不认为自己该对柳微澜的死负上责任，他与她争吵，直到现在，仍是没说上几句话。

她普一站起，就感觉得到手似乎被什么拉住，她垂眸一看，是他的手。

容浅知道，她的这一句“对不起”，柳微澜是再也听不见了，但是，她还是想要对她说。

“浅浅，我是说真的，微澜的死，错不在于你。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当然，她的死，也不是你的原因。”

他就这么一直目送着她，就好像，他当初对她许下的诺言，直到现在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就仿若拿着一杯滚烫的开水，一直握在手里，会将手给烫痛，但凡聪明一些的人，都会适时松手。

不肯放开，不过是因为不情愿罢了。

心脏的地方莫名绞痛了起来，她看着报纸上小篇幅关于柳家的情况，心情就难免有些复杂。

听说，葬礼是柳哲翰亲自操办的，而柳家那边，仍是没有丝毫的回应。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朝她这边瞥了一眼，却并没有立即走过来，而是径自往前，从旁人的手中拿过了香火。

死者已焉。

走了几步，她禁不住扭过头往后看。

计程车停在了会场的门口，她给了车资下车，抬起头一看。

他那出纸巾给她，她道了声谢，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都无法止住。

她看见他脸上的笑一僵，直到好半晌以后，才回答她的问题。

因此，是她把自己给逼到如今的这个地步的。

“浅浅，”他低声地唤着她，“好好地跟楚奚过下去，我不希望微澜的事，成为你们之间的阻碍。”

再惊醒，已是不能再入睡。

关于柳微澜死亡的消息，只是几天的功夫，便传遍了整个双城。

因此，在柳微澜一事上，他清楚的很。

“浅浅，你看。”

柳微澜的笑，就定格在了一瞬间，变成了如今的黑白。

他微蹲下身来，认真地看着她。

他就穿着黑色的西装，眼睛底下有着明显的黑眼圈。

棺木中，柳微澜正平静地躺在里头，她的身上换了一套白色的裙子，那件染了血的婚纱已经不知所踪了，她被整理的很好，双眼紧闭的模样，当真就好像是沉睡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