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眼眸,眸底闪烁着挣扎与痛苦。“什么事?”
她瞪大了眼,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的声音,透着明显的抖意,总有一种感觉,似乎,她正逐渐靠近些什么答案,而这个答案,残酷得会将她现在平静的生活搅乱成一塌糊涂。
容浅觉得,自己这么久以来,就好像是在一个很大的局里,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只有她,还傻乎乎地存在其中,被一件又一件突袭而来的事情给击打得溃不成军。
她多么希望,那只是一场闹剧而已,她的妈妈,并没有离开人世。
“找到又如何?恐怕现在找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了。”
“楚奚跟你结婚两年,不管怎么样,这段婚姻都是确凿的。而我找人查过了,他与柳微澜虽然是在一起,但对外,却是朋友的关系。这样一来,你根本就无法抓到他出轨的把柄而顺利离婚。若是这么继续下去,那你就只能继续在这段无望的婚姻里继续煎熬着。唯一的办法,就是制造出轨的证据。”
她仔细地回想,记忆中,楚师源当真对她很好,就连在楚奚的一事上,他也是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边的,即便,楚奚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她不过他的儿媳妇。
若不是他的自以为事,说不定,冉馨月就不会死了。
“爸,你到底在说什么?妈的死,跟楚奚他爸爸有关?这怎么可能?妈跟他又没有什么纠葛,他怎么可能会害死妈呢?”
电话那头,楚维似乎并不介意她这么就才接起,在那头用低沉的男声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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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眸底尽是自信的神色。
她不禁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楚维。
她的脑子里,只充斥着父亲方才所说的每一句话。
他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吐出了一句。
每一次,他都是首先考虑她的感受,之前,更是在知道楚奚重新跟柳微澜在一起后,主动把他们三人都邀了出来碰面,目的,只是为了让柳微澜明白,楚奚是一个已经结了婚的男人,而他的妻子,便是她容浅。
“浅浅,其实,我今天找你出来,是想跟你说件事儿。”
“爸,你在说什么?”
他越说,越让她觉得糊涂。
“爸,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浅浅,爸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可能的假设。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所以才会这么轻易地说出凶手不是楚师源的话来。当你知道了那些事情,那么,你就会知道,这其中,就只有楚师源才是最有可能的真凶。”
但是……
她抿起了唇,没有说话。
但原来,是他估计错误了。
这样的楚师源,怎么可能会是谋害冉馨月的凶手?
“好。”
然而,即便他都这么说了,可她却始终没有办法相信他的话。
容寇北早在两年前就知道那个情夫的存在了?而不是在那个情夫找上门来的时候才知道吗?
他的话,无比清晰地回荡在她的脑子里,震撼得让她根本就无法立即全部消化。
楚维的脸满满皆是认真的神色,看上去,就好像是当真为了她着想一般。
容寇北看着她,似乎,有些话对他来说,是难以说出口的。
“爸,你这是在骗我,对不对?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同样的,楚师源也没有理由要跟冉馨月过不去。
在这之前,楚维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更是对她说过,要帮她跟楚奚离婚。经过了容寇北刚才跟她说过的那些话以后,她不禁有些疑惑,楚维……对她这么好,到底是为了什么?
“浅浅,爸对不起你。”
信以为真的世界,在一瞬间崩塌,也不过如此。
楚维说的那个地方,是在市中心,她开了大半个小时才终于到达。
手机,仍在不断地响着。
那些年的好,那些年的偏爱,还有那些年的关怀,全部,都只是在演戏?
容寇北蹙起了眉头,等到她把话说完了,才对着她摇了摇头。
他顿了顿,而后才继续往下说。
容寇北看着她的脸,将方才的话重复。
“浅浅,在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利用别人的人。你不利用人,不代表别人也不会利用你,也因此,你对别人好,别人却不一定要对你好。如果你当真想跟楚奚离婚,那么,有些时候,一些比较残忍自私的行为,还是得做出来的。你不能事事都考虑别人,而不为自己想一想,你问问你自己,这样的婚姻,你还想要继续下去么?”
“楚师源,也就是楚奚的爸爸,什么一眼相中,都是假的。他早就有计划地要让你和楚奚结婚,他……他想要从你身上、从我们容家得到某一样东西。那东西,原本是属于他的,但因为一些原因,才会落至了我们容家人手上。而真正能得到这一样东西的人,也就是拿着那把钥匙的人,只有你。所以,他才会表面上对你这么好,但其实,楚师源,乃至楚家的每一个人,都在想方设法地打算从你身上拿到那样东西。”
她犹豫了良久,到底,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或许,她是将所有的人都想得很美好,但是,她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不是有一个成语叫“眼见为实”么?
“浅浅,你现在方便见个面吗?我有些事,想亲自跟你说一说。”
纵使,冉馨月再怎么疼爱她,也不会为了她的事而去找楚师源的麻烦,因此按照冉馨月的懦弱性子,以往容寇北那样对待她了,她也是选择了忍气吞声,而她唯一的一次勇敢,就是丢下她和容寇北,跟着另一个男人离开了家。
一旦被搅进了这个局里,那么,不管是谁,都逃不掉。
什么故意?什么保住性命?什么早知道?
那么,楚家的每一个人,皆是很好的戏子。
面对他的关心,她不漏痕迹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她摇了摇头,顺势也摇去脑子里的那个可能。
“爸,难道你就不觉得,那个情夫才是最有嫌疑的人么?他与妈在一起两年,之后,妈更是跟那个人一起离开。就更别说,他们这是在一起每天相处的,比起楚奚他爸爸,这个所谓的情夫,更有可能是杀害妈的凶手。我猜,是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争执,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她喝水的动作一顿,随即,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他。
她实在想不明白,父亲的这个结论,到底是从何而来。
他以为她这是在担心,便出言安抚。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离开疗养院的,当她抬起头,天色已经被笼罩在一种昏黄之中。
她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浅浅,”父亲的声音,就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对不起,这么久以来,一直都瞒着你。我以为,只有瞒着你和你妈,这才是对你们最好的。但是,经过你妈这件事,我终于明白,有些事情,要来的,始终还是避不过。”
“爸,你见过那个人的对不对?那么,你认得他吗?你能形容出他的模样来吗?”
然而,容寇北却叹了一口气。
她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楚维顺势将菜单递到了她的面前,笑着开口。
她抬起头,看着窗外渐渐开始被黑暗所吞噬的昏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有的光亮,已经不复存在。
容浅蓦地站起身来,双眼圆瞪,眸底满满都上不敢置信。
“或许的确就如你所说的,最大的嫌疑,莫过于那个人了,但是,事情并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
曾经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谁都没有想到,再次重逢,竟是永别。
他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无法反驳。
容浅偏过了脸,看着落地窗外行走的路人,不由得缄默了下来。
“浅浅,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反正我是觉得,倘若你想跟楚奚离婚,那么,制造他和柳微澜出轨的证据,是你现在唯一能用的武器。”
她握着水杯的手一紧,心里自然明白他的话不假。
可她真的能做到吗?
正想得出神,余光不经意地一扫,隐约之间,似乎,见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马路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