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衣衣惊叹，师父不愧有“剑道绝才”之名，相比之下，自己简直是个“废物”，修行十年仅仅初窥门径。“是啊，”李元照颔首，面露傲然之色，好似年轻了三十岁，“为师一生走南闯北，斩妖一万，灭魔一万，大大小小邪物不计其数，未曾放过一个！”

“就你聪明！”

绸带有两寸宽，金丝玉线，上印歪歪扭扭，奇奇怪怪的图案文字，隐有灵光，明眼人一看便知非是凡物。

李元照捋须微笑，“不过是六十年前的旧景。”

“你这丫头，做事冲动急躁，反而怪为师，”李元照摇头苦笑，“要知道，这些赤鸦不会凭白出现，背后定有厉害妖邪，你一剑斩了，如何追查？”

她心想，得知师父的污点，等同捏住了一个把柄，日后师父再取笑，她便拿来反击。

“后来呢，师父？”

剑道有成之后，李元照最爱游历人间，一人一剑斩妖除魔，闯下赫赫名声，直至头发白，垂垂老矣，依旧仗剑除妖，故而得一尊称：剑翁。

修行三年，也不过十二岁，竟能斩妖除魔！

那赤鸦逃都逃不得，被一剑斩为两截，血糊糊地坠地。

二人互相埋怨几句，而后赶紧收拾行装，沿着林中小径向南赶去。

说完自己，莫衣衣眼巴巴瞅着李元照，好奇道：“师父，你也中了迷境，曾见到什么？”

说着揉了揉脸蛋，缓身爬起，掸落夹在头发里的树叶，再擦掉脸上沾的泥点子。

忽然，李元照眉头一皱，睁开双眼。

说起来甚是悲惨，那年她才六岁，正是爹疼娘爱的年纪，不料遭遇大祸，几个无面人忽然闯入她家，杀死其父，掳走其母。

收回碧玉剑，莫衣衣心中后悔，嘴上却不输：“师父，怪你说迟了。”

莫衣衣听得入神哀伤，眼圈泛红，原来师父和自己的境遇十分相似，怪不得当初会破例收徒。

“师父说说！说说嘛！”

少女迷迷糊糊睁眼，神态惺忪，“师父，我……我怎睡着了？”

“师父，怪不得你一向痛恨妖邪，遇妖必杀，遇魔必斩，原来也曾有深仇大恨！”

此剑由碧玉打造，精致玲珑，如窈窕淑女。

另一只赤鸦受惊，吓得悲鸣啼叫，往南扑腾飞去，很快没了踪影。

“慢！”李元照出言阻止，可惜晚了，碧玉剑去势极猛，速度奇快，眨眼劈在一只赤鸦身上，不留余力。

莫看小小年纪，莫看女儿之身，真打起架来，几十个壮汉休想近她。

没一会出了林子，再向前是一片荒原，有一平坦官道贯穿南北，十分好走。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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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小小邪物岂能乱他心神？

说罢，李元照喟然长叹，满脸懊丧。

省得总被师父戏弄取笑！

李元照微抚胡须，不急开口，却先摘下腰间的黑葫芦，拔开塞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酒，等莫衣衣急得抓耳挠腮，方道：“这污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是收了个蠢徒儿，害我一世英名尽丧！”

莫衣衣愣了下，醒悟过来被师父耍弄，登时抽了几口气，急赤白脸道：“臭老头，你又耍弄人，不理你了！”

说罢小跑而去，将李元照甩在身后，任凭呼唤，不应不答。

唯有一条长长黑色辫儿，在背后一甩一摇。

像倒悬的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