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竹外桃18
整个宁氏的车队浩浩荡荡到达墓园时,雨忽然停了。
徐宫尧下车,给可安拉开了车门。
几乎同时,身后的十几辆轿车,齐刷刷地打开了车门。
前来送葬的,都是宁家亲眷或者宁氏高管。
可安走在最前头。黑色的裙子将她的身形勾勒的更加纤瘦,她好像是隐匿在这天地间的墨痕,随时会消失。
墓园的工作人员,早已等候多时。
徐宫尧把预约落葬的通知书交给了工作人员。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送葬的队伍整整齐齐地列在墓穴前,低头默哀。
他只得小心翼翼地跟着,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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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宫尧的心弦都绷紧了。这个女人,他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眼神去注视她,才能藏住胸腔里汹涌的心疼。
言泽舟本该有很多话要对她说的,可是想了想,却什么都没有说。
穿着裙子也敢如此乱来的,大概整个海城也就她一个。
“等我一下,我去开车。”
周围一片肃穆,没有人敢催促,也没有人敢挪步。
可安笑了一下,推门进去。
言泽舟要了二楼的一个包厢。
不知是真是假。
“没事,我和你一起去。”她说着,也跳进了车流,学着他刚才朝她跑过来的样子,翻过栏杆,跳过绿化带。
气氛忽而轻松起来。
上了车,她自觉地绑好了安全带。
“我不要听医生说,我要听你说。”可安仰头看着徐宫尧,她的眼底一片血红:“你说,我哥是被人害死的,对不对?”
徐宫尧侧了侧身。
最爱她的人被害死了,若她继续软弱,她也得死。
“谢谢。”她很客气。
在场的很多女士都开始恸哭,但可安依旧很沉静,她在墓碑前放了一束白菊,俯身跪下。
她比他想象的,笑得更多。
“等验尸结果出来,就有了。”她冷静地可怕。
这样年轻蓬勃的一条生命,这样如诗如酒的一个男人。
他看到,她的眼里,有对他的信任。这种信任,超越了任何情感,让他感动,让他沉沦。
“嗯,我知道。漂亮的人换个发型,不过就是换了一种漂亮法。”
但这种笑容,真的不一样了。从前,她无论怎么笑,都是生机勃勃的。但现在,这种笑容里多参杂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她又停住了。她的目光,安静的沉痛的,落在宁容成的骨灰盒上,就像是看着宁容成本人一样。
言泽舟点头。
徐宫尧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徐特助,你之前说过,我不争,你也不争。那现在,如果我想争了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过去,她的世界,却像是被定了格。
那人新剪了头发,只短到耳廓的发弧,恰到好处地修饰了她精巧的脸型。她穿了纯白的裙子,站在绿荫底下,裙摆飞扬,洁净美好。
天空的黑云,又涌到了一起。
跟在她身后的言泽舟清清嗓子,解释说:“只剩下这样的包厢了。”
“那我检讨。”
可安上了楼才发现,这竟是个情侣包厢。她站在门口盯着门牌上的“情侣”二字出了神。
“慷慨赴死,在所不辞。”
已有整整半个月未见的宁可安。
她终于不再犹豫不再留恋,亲手将宁容成的骨灰盒放入了墓穴。
“想去哪里吃饭?”言泽舟问。
可安的眉角动了动。
这种客气,让他感觉到了莫名的疏离。
言泽舟跟在她身后,看着都捏把汗。
说完这句话,她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宁容成的骨灰盒。
可安跪着,徐宫尧在她身后站着。
“不好。”她坦白地答。
封穴盖顶,落葬完成。
?
徐宫尧上前扶她,她挥了挥手。
“嗯。”
“你说,恢复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抽搐离世?”
言泽舟给她切好了牛排,推过去。
“新发型很好看。”他难得主动夸她。
是宁可安。
可安握着刀叉,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睛。
她的诚实,让言泽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哥,我们来生见。”她开口,嗓子哑得不像她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