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肯中校不动声色地看着左少卿，“左，今天下午，你是不是还有一堂训练课？”

“是的，长官。”左少卿点头说。

“左，我需要了解他们的想法，特别是对这件事的看法。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怎么引导他们，让他们说出来。”

“是的，长官。”左少卿心里隐约松了一口气。

“我还需要知道，他们对这件事掌握什么情况，任何情况。我相信……你……”麦肯中校的目光有些阴沉地看着她。[

“是的，长官，我知道该怎么办。”左少卿立刻说。

“最后一点，你应该指导他们，采取适当的行动。”

“是的，长官，我知道。”

左少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她心里明白，事实恰恰相反。是美国人没有把阮其波争取过来，是美国人气得发疯。因此，是美国人杀了他。但她什么也不说，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梅斯抬起头，眼睛里流露出某种神秘，“左，我告诉你，这个阮其波和你们**的人谈崩了，就是这样。**的人气得发疯。你不要生气，我说的确实是事实。昨天晚上，**特工派人杀了他！”

“我不相信！”左少卿瞪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左少卿离开麦肯中校的办公室时，感觉后背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她心中的寒冷稍稍缓解了一些。至少，麦肯中校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对她产生特别严重的怀疑。但是，他那么长时间的沉默，还是让她感到不安。

她在距离海湾餐厅还有一条街的地方下了车，沿着路边慢慢地向前走。她谨慎地观察街道的两边，看着匆匆而过的行人。她现在必须非常非常小心。

“今天早上，市政府的清洁工，在大厅后面的卫生间里打扫卫生时，发现了一个死尸。他被人塞在垃圾桶里，胸口中刀，干脆利落。左，是你干的吧？”

“是。我猜想，梅斯先生一定看见他手里的钢丝绳吧！”

梅斯重新在桌边坐下，靠在椅背上，像个判官似的审视着她。他额头上的青筋在抖着，看得出来，他真的是极其愤怒。

梅斯砰地一声把酒杯放在桌上，脸色变得更加凶狠，灰色的眼睛像锥子一样盯在左少卿的脸上，“左，请你告诉我，你所以要离开台湾，就是因为那盘录音吗！是不是？左，那是我为了保护你，给你准备的一个安全措施！你竟然把它交给了毛先生！为什么！为什么！”

“很好，就是这些。也许今晚，也许明天上午，我会派车去接你。”

这正是左少卿希望的话题，“是的，梅斯先生。总统府秘书长阮其波被人刺杀。是麦肯中校告诉我的。他说，是大陆中国的特工干的。是这样吗？”

梅斯垂着头，沉思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说：“左，你迟早也会知道，我现在告诉你也所谓。妈的，这也是一件混帐事！法国人从这里滚蛋后，我们必须接手他们没干完的事，这是我们的责任。美国的利益，遍布世界，我们必须负责任。但是，你们的人，**，还有他妈的苏联人，也想挤到这里来。”

左少卿拿着酒杯的手稳稳的，竭力保持内心的镇静。

“你不相信也没用！我们有证据！也有这方面的情报！”梅斯也瞪着她。

梅斯慢慢举起酒杯，和左少卿碰了一下，却意外地说：“左，你还想活多久！”

“我要活命，就得时时保持警惕。”

路上不好走。从基地里出来要走很长一段路。在基地外面，她很长时间没有看见三轮车。最后，她总算拦了一辆出租车。

“梅斯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轻声说。[

“我猜想，他已经知道你的底细，是不是？”

梅斯也抬头看着她，审视着她。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灰色的眼睛变得深不可测。他随后缓缓地垂下眼睛。左少卿看得出来，这是一种掩饰。他想掩饰什么？

单间里在这种情况下就极其安静。单间的门外隐约传来女侍们遥远而放肆的笑声。头顶上晶莹的吊灯，让梅斯脸上的阴影慢慢地流动着。

梅斯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请吧，咱们先喝一口。”他喝了酒，放下酒杯，轻声问：“在这里，是叶公瑾派你来的？”

“是。他说的没错。”梅斯阴沉地点点头。

左少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也略略地提高了声音，“梅斯先生，我也有我必须完成的任务！希望你能理解。在这件事里，我必须有主次！”

“他现在的处境好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