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葫芦有消息吗？”姐妹俩在方桌前坐下来，抡起嫩嫩的腮帮子，张开红红的樱桃口，右手一双筷子，左手一只调羹，左右开弓，就“海搓”起来。

“我就要找他来嘛。你不要管，我非找他来不可。”右少卿放下东西，扭头就走。

“还有，那个黄枫林非常危险，你得想办法除掉他。他离槐树太近了。”

几分钟后，左少卿姐妹买的所有化妆品都被摆在旁边的小桌子上。胖胖的刘姐大大地在两姐妹脸上下了一番功夫。

“还没有。我专门派人去汇报，还没有回来。”

海棠间里安静下来。

“给我哥，给杜先生打一个电话呀。”

右少卿摇头晃脑，已开始四下出击。一只小笼汤包吊进醋碟里，的一口，满嘴汤汁香。咯吱一口牛肉锅贴，咬得满嘴流油。

“啊哟，小姐要美一美呀。刘姐，刘姐，这位小姐要美一美啦，好不啦。”

二十分钟后，姐妹俩坐在旋转门的海棠间里，笑盈盈地见杜自远走进来。

“她很坚强，死不开口。她受刑很重。”

“我不敢大意。你说我是不是药可救，我就明白了。”

姐妹俩终于出了商场。还没张开眼清外面的街景，右少卿的猫鼻子已经察觉到路边准有一大排小吃摊。开口一声高叫：“姐，我饿死了。”

当姐姐的总要操心一些，一会儿脚下的大小盒子，会不会被小偷得手。一会儿掏出手绢伸到妹妹的下巴底下，说：“你是漏下巴还是漏嘴巴，快要滴到衣服上了，还没见过水呢，油了就洗不掉。”

“四联”理发店里灯光明亮，干净整洁，四面墙上的镜子映出剔透的光。迎门的理发师露出夸张的笑容，“两位漂亮的小姐耶，真正好漂亮的。里面坐好吧，把头发美一美好吧。是烫一烫还是一？”

一场鏖战，右少卿风卷残云，把一个小肚子吃得快要鼓出来。左少卿那里，还在樱唇贝齿地细嚼慢咽。

右少卿就嘟起了嘴，“随便啦，随便啦，随便剪个什么样。”

杜自远一进门，着着实实地吃了一惊。两个天仙般的美女，那么婀娜，那么艳丽，那么清新地站在她的面前。让他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左少卿连连向她摆手，叫她不要说话。结果，她们选定了的衣服，装了好几个盒子。只见左少卿从皮包里拿出一摞的钱，一张一张地往外数。

杜自远终于敢注视左少卿了，他小声说：“你更美，从里到外都美。”

“干吗，找他干吗？”左少卿小心控制着声音。

胖胖的刘姐笑盈盈地走过来，“啊呀，好漂亮的小姐呀，美一美呀？侬是自带的有呀，还是用阿拉店里的？”

左少卿勃然大怒，一把开理发师，站起来，指着妹妹吼道：“臭丫头，你不要这样那样的，弄个妖精出来，当心我抽你！”

“阿拉有呀，喏喏喏，都在下面的纸袋子里，侬扣扣好啦。”

“你给我好好说话！”左少卿一声断喝。

左少卿瞪起了眼睛，“你怎么安排的呀，我眼睁睁地着那些同志被捕！”

“槐树的交通怎么办？”

这也是左少卿的弱项。她竭力回想在条山的小山村里，官太太教她的化妆知识，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用法。

五分钟后，正如左少卿猜想的，妹妹终于忍不住了，她小声说：“你们坐，我得去方便一下。哥，我一下就回来。”

左少卿很生气，“臭丫头，你催我干什么？”

姐妹俩在一大排小吃摊前好好地睃巡了一遍，着那些在大锅里咕嘟着，在笼屉里蒸腾着，在饼铛里响着的各色小吃，在油灯、马灯、电石灯的照耀下，泛出酱紫、嫩白、红润、油黄的可爱色泽，不可阻挡地向她们鼻孔里送来诱人的香味。她们商量着，也着实把自己的最大肚量估了又估，最后选择了两碗老鸭汤煮干丝、一笼蟹黄小笼汤包、一笼晶莹剔透的虾肉蒸饺、两个外脆里嫩、馅足汁多的牛肉锅贴。右少卿还不甘心，又耸起小鼻子，非要再来两碗雪白如玉的什锦豆腐涝。

“我对不住她，还有她父亲。”

杜自远苦恼地着她，“现在，国防部里可安插不进去人。我想问一下，不知他家里有没有合适的人？”

“妈的！”左少卿忍不住骂了一句。

杜自远握住她的手，情意绵绵地着她，“少卿，你真美。在落凤岭我就应该告诉你，我喜欢你。你一直就在我的心里，从来没有离开。”

左少卿紧紧抓住他的手，不由闭上眼睛，只觉得神魂都已飞到天外。她心里真的好为难，一个是爱人，一个是妹妹，都是心最爱，却是不可兼得。她轻声说：“我知道，我知道呀。”

左少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表，慢慢站起来，拉开包间的门，站在门口向外面着。

半分钟后，她见妹妹走过来。她向妹妹招招手，“你快一点，我也要去。”

这一次和杜自远见面，让她深感忧虑，每一件事都有危险，都让她胆颤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