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昔微小手捏着七夕环,压低了声音,充满焦急之意,道:“你快走,我挡一挡。”这个人明明是背对着他负手而立,他却感觉到有一双充斥着冰冷的眼睛在盯视着他,如猛兽,视猎物。
第一幕,是一个遍布着黑色冰川的地方,永夜没有尽头,不见一缕阳光,只有瑰丽的极光在天穹上自顾自地绚烂。
陈昔微抓着七夕环的手一松,金环向着地上落去。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黑袍背影处传来。
“呼呼呼~~~”
“不错。”
“你应该知道老祖为何而来了?”
“挡什么挡?你又挡不住。”
“你们终于来了,不枉老祖等你们许久。”
“他要杀你,你便让他杀,竟然还手,竟然害他性命,老祖今日就杀你偿命。”
“镜公子?”
“魔……魔……魔……”
如此压倒性的力量,如侵蚀,如霸占,统治了整片天地,无可忤逆。
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无形的威胁。
“嗯?”
心魔老人这番话说出来,宁风、陈昔微、舒百灵,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瞪大了眼睛,开了眼界。
肉眼可见地,周遭的树木飞速枯萎,环绕在左近的小溪尽成墨色,鱼儿翻着肚皮浮上来,转眼间成了白骨。
老者一系黑袍,黑得纯粹,无金丝点缀,无纹路装饰,其色深邃。他的面容惨白,脸颊上露出病态的殷红,惟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犹如可直望穿人的心底。
不知不觉中,一滴冷汗滑落下来,滑过脖颈,从后领滑入衣服里,一阵冰凉。
“我要你们在心魔中沉沦,在魔种中疯魔,自己将自己身上每一条肉撕扯下来,再咽尽肚子里,不如此,无非解老祖心头之恨。”
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能将如此蛮横无礼的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眼前的景象飞碎,宁风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了这个黑袍老者来意。
兴许是心魔老人之前提到的各种残酷死法已经准备好了,话音刚落,黑气汹涌,遮蔽了夜空,掩盖了一切,如滔天巨浪般当头打来。
心魔老人的声音在宁风等人耳中响起,眼前却看不到他的身影,一切的一切,隐于黑暗。
篝火不知道在何时熄灭,地上“嗤嗤嗤”有声,黑气过处不住被侵蚀出一个个蚂蚁大小的小坑,触摸惊心。
“镜公子……”
一样自称老祖,这人只是平平静静地站在那里,给人的压力却是百倍于彻地鼠。
舒百灵彻底服了,瘫在地上,叫道:“宁哥儿,咱们死都快死了,不说没机会了。”
宁风心中咯噔一下,有一种如坠冰窖般的寒意。
宁风乐了,他算是明白一路上,舒百灵诸般异状,各种欲言又止,为的是什么了,怕是在甘露镇上他就打着这个主意了?
螳臂当车,不过如此。
“两位小祖宗……”
下一刻,灯火尽熄,大城消散,一个黑袍老者从梦中醒来,仰天咆哮,有毁天灭地的威势;
黑袍老者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手来,手如鸡爪,其色惨白,指甲偏偏漆黑如墨,看着让人不寒而栗:“镜儿乃我爱徒,我对他寄予了厚望。他有无上的天赋,与生俱来的神通,天生就是为了万千镜法而生的绝世天才。”
第二幕,月潭边上,浅浅的湖水被一只无形大手拨弄着。摄取到空中,再散落至四方。露出泥泞的湖底。
湖底,一个太阳神符烙印,模模糊糊,不减威势。
宁风心中,亦是一沉。
陈昔微七夕环入手,舒百灵手忙脚乱在怀中掏摸,最后掏出来却是一个色彩俗艳的肚兜,慌忙扔下再摸出来才是皱巴巴符箓。
宁风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应着。知道对方来意,他反而平静了下来。
“别的不求,那个真传附庸的名额得给一个。”
心魔老人似乎很是不屑与他们这些晚辈多说什么,那番话将完,双臂张开,宽袍大袖舒展,一如一只大蝙蝠,在黑夜中张开了翼翅。
“喝!”
宁风话音刚落,一道强光,迸发在东之极。
“我们,也有!”
下一刻,东方黑暗尽数被驱散,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如九龙拉扯,须臾之间,破空而至。
“心魔老人,你要动我弟子,问过我了吗?”
一个淡漠的声音,如惊雷炸响,字字隆隆,炸得逼近宁风等人的魔气四下溃散。
——天云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