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期是定了,可人家不死心啊。”刘一璟恨恨道,“有郑妃在,便若埋了药子,谁知什么时候炸?尔今之计便是坐实此案,使陛下再不三心二意,如此我辈也能安忱无忧了。”王之寀听后,深以为然。
但不管是刑部的人还是那帮前来听审的官员,对刘侍郎的到来都不感到稀奇,也不认为有什么不对。
那么孔学死不开口,想要弄明案情,只能将希望放在妖人王三诏的落网了。
……
杨东明却是有些担心道:“不过有一事却是麻烦,不能不防。”
杨东明见刘一璟说话这么无顾忌,也不知说什么,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王之寀知这位党内元老性子,也是微笑不语。
此举即是防止官员串通舞弊欺瞒皇帝。
杨东明也是头疼,劝道:“季晦兄,你消消气吧,得是你在礼部,若在我这刑部,怕是肝火都要爆了…这事,急有什么用,还是安心等着吧,你若是气坏了,吴阁老跟我要人,我哪还得了?”
刘一璟摇了摇头,示意王之寀和他出去,到外间见两东厂在刑部听记案情的番子在看他,不由脸色一沉,微哼一声。
“但愿吧…”
半个时辰前,曾任国子监祭酒,现任礼部侍郎的刘一璟突然来到刑部,称奉首辅之命前来听案。
换言之,除了刑部侍郎杨东明外,参与此案督办审问的全是东林党人,而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亦亲近东林党。
刘一璟到天牢后便和提牢厅主事王之寀一同提审了孔学,孔学却依旧不肯开口,呆坐在地抱着双膝目光呆滞。
将茶捧在手心,刘一璟眉头皱了皱道:“那妖人何时才能拿获?这都快两日了。”
吴道南入京也有一段趣事,自接了圣旨后他从家乡赴京,行装简朴如常人,途中更是不住朝廷的驿站,以致所经各处无一人知台阁辅臣到境。此事,传诵天下,人皆称吴道南大贤。
刘一璟闻言,精神一振,道:“若能借此案将郑妃彻底打压,将那帮宵小之辈尽数逐出朝堂,我朝堂乃至天下必一片清明!”
“噢,何事?”刘一璟挑眉问道。
另一阁臣方从哲也非东林党,而是浙党。这也是皇帝的权术,只为平衡朝堂势力。
杨东明摇了摇头,此事他也甚急,大兴传来消息,根本无有王三诏踪迹,现下已布防顺天府乃至京畿都下了公文,可茫茫人海又到哪去找那妖人呢。王三诏一日不落案,这案子可就查不下去。
而都察院派来的御史左光斗和宋本庆也是东林党人,刑部的刑科给事中惠世扬、提牢厅主事王之寀也是东林党人,那大理寺前来协办案件的少卿史记事也是东林党人。
刘一璟拍了桌子,一脸怒意,“真有此辈敢蛊惑陛下,便是人人得而诛之,我正人君子与他誓不两立!”
“季晦兄,此案非比其它,谋反乃死罪,孔学便是知道这干系才不肯招。这会就是将他打死,只怕也不肯吐露一字的。”杨东明和刘一璟是老相识,交情甚好。
小臣无事可以鼓噪攻击,遇事则重臣亲定,小臣无力抗阻。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见杨、王二人如此,刘一璟不禁问了句。
那两番子知刘一璟是礼部侍郎,不敢发作,各将视线挪开,仍与先前那般操手立着。但只要有官员入牢房提审,他二人必是跟着的,问了什么,答了什么,都要记下来。
这自然让关心此案的其余数党官中不满,但首辅叶向高利用职权之便亲办此案,其余数党纵是不满也无法对抗。
左光斗乃是党内晚辈,又名声彰显,刘一璟自是喜爱,微笑朝他点头,尔后和王之寀一同前往刑部侍郎杨东明的值房。
杨东明虽和刘一璟交好,但终不是东林党人,因而有些话也不好说,他沉吟片刻,吩咐王之寀去督捕司问问情况。
王之寀去后,杨东明又与刘一璟说了王曰乾供称之事,双方合计内里有无可疑之处,再三比对,二人都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不由更加坚信王曰乾供称为实。
未多久,却听外面有喧哗声,继而隐有喝斥怒骂声。
“什么事?”
刘一璟起身推门察看,却见王之寀急步奔来,向着屋内喊了一声:“大人,东厂劫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