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剎那,时间流速仿佛放缓了。
“喻~”
剑风疾鸣!
张玉抬起右手,在空中挥出残影,用出捉龙点穴手,避开侧刃,五指锁住左剑身,却一时无法消解劲道,剑锋继续向咽喉刺去。
右剑紧隨其后!
为躲过这两剑,只能起身,只要张玉离开椅子,便违背了自己的话。
“左手剑快,右手剑重,正奇暗合,此人武功竟不逊色唐梟多少。”
张玉心如电转,想出了应对之法,他变换手势,顺著力道拖住左手剑朝前,只是稍微向下压了几寸,更快地刺来,看上去像是要自一般。
“好胆!”
唐雄擅用快慢剑,顿时就看明白了,张玉准备拖著左手剑,去撞攻向心口的右剑,借力打力,
两难自解,说起来简单,其实异常凶险。
“如此托大,活该你命止於此!”
就像针和线都在唐雄手里,现在有人拖著他拿线的左手,去穿右手握著的针眼,差之毫厘,都是生死之隔。
“我收回右手剑便是!”
唐雄正要这样做,却见张玉已经抬起左掌,一股强大的劲力涌来,如同旋涡般,吸著右手剑,
顺著原有轨跡,继续向前刺去。
“好强的吸力,这是什么武功?”
唐雄心中大惊,这两柄快慢剑,融合他毕生所学,竟然接连失去控制,明知对方的打算,自己却破解不了。
“莫非他学了向左使的『吸功入地”?”
至於吸星大法,十多年前,就隨著任教主失踪了,唐雄没往那方面想。
“砰~”
两柄剑撞击在一起,火星四溅,离胸口只差数寸而已。
两道劲力,相互抵消。
“噹噹~”
张玉抬手一挥,双股剑旋转著向后飞去,钉在墙壁上。
“你输了!”
唐雄愣在原地,还是输了。
他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张玉,毫髮未伤,方知两人间的差距,並不是有无刀剑可以弥补的。
按说江湖上生死有命、愿赌服输,只是他赔上的,不止是自己的命。
但不刺出那两剑,终究心中难安“你—·我兄长真是你杀的?”
“狄白鹰是我杀的,至於唐梟——任大小姐下的令,朱雀堂动的手,你要算在我头上,也说得过去。”
“我明白了。”
张玉武功在自己之上,他连杀狄白鹰都敢认,唐梟算什么。
“还想报仇吗?”
“报仇,找圣姑吗——
唐雄心中生出无力感,日月神教內部斗爭,从来都是最血腥的。
不知从何时起,將最锋利的刀子,对准自己人,已经成了神教传统,美其名日“净化教派』,
实则爭权夺利,当年他选择当梅暗桩,也是想离斗爭旋涡远一点。
“过了十二年——还算风平浪静的日子,值了。””
“我们父子伏诛,不算冤枉,教內斗爭,从来没有不祸及家人的说法。”
日月神教对於斗爭失败的一方,绝不会手下留情,家眷、弟子、心腹连根拔起,为的就是那四个字。
免留后患!
“但其他人,请求你不要株连了。卢福安,那百余轻骑,还有我安插在普地各处的眼线,他们並不知道,自己其实在为日月神教效力,名册我都可以交出来,让他们今后听从张堂主號令。”
唐雄颓然轻嘆,心如死灰,还是想替卢福安那些人求一求。
他跪在地上,低下了头。
“起来吧。”
张玉走到他身前,双臂灌注內力,轻易扶起唐雄,望著这个比自己高半个头,铁塔般的汉子,
轻嘆一声。
“人在江湖,有些事,身不由己的。你是这样,我也是如此,唐梟已死,但他的家眷还安置在堂中,按长老名分,每月发放粮银,你有空可以回去看看。”
唐雄愣住了,心中百感交集,好半响才道:“张堂主,你你不杀我?我是狄堂主任用的人刚才又动手.—“
张玉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狄白鹰统领护法堂数十年,歷经两朝不倒,他没死之前,在教中拥有的实权,仅次东方教主,
置办了一幅十分雄厚的家当。
杨莲亭再声势煊赫,也只能是一株攀援在黑木崖上的藤蔓,立不了自己的山头,就永远也没有当教主的可能性。
狄白鹰不一样,护法堂实力雄厚,几乎自成体系,这让任大小姐无比忌惮。
曲洋『叛教”,追杀令颁布之前,她就开始布置罗网,狄白鹰被钓来南昌,赴寧王杏楼之会,便已经陷入了必死之局。
由谁动手,其实並不重要。
任大小姐身边三教九流,奇人异士眾多,还找不出一个武功高强的刺客,去杏楼完成最后一击?
她偏生选择护法堂第一副堂主。
张玉死在杏楼,护法堂正副堂主缺位,群龙无首。
若是侥倖活下来,狄白鹰死得不明不白,斧声烛影之下,流言语之中,张玉想收服护法堂內外部眾,同样是桩麻烦事,整合之后,能有全盛时期的七八成势力,都算不错的结果了。
无论如何,张玉现在所执掌的护法堂,都远不如狄白鹰在位时。
堂主之名,一朝可得。
收拾人心,任重道远。
“你能刺出那两剑,说出那些话,可见是个光明磊落的好汉子,黑木崖正值多事之秋,护法堂也是用人之际,只要你不自绝於神教,还愿意认我这个堂主,护法堂永远有你们唐家一席之地。”
唐雄沉默片刻,郑重下拜:“属下有罪。从今以后,愿为张堂主效力,以弥前过。”
张玉笑著点头,都是江湖上成精的人物,他不指望唐雄怨气全消,就此对自己死心踏地,只要还能过得去就行。
脓包暂时挑开了,復发,或者结疝,还得以观后效。
张玉沉声道:“我正好有件事,需要你立刻去办!”
唐雄心中稍定:“请堂主吩咐。”
“发动所有人马,在太原府以及周边,找到一伙江湖人,他们是从西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