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证明不了自己的价值，那就死

但他很快醒悟过来，内心冰凉一片：他们现在是在赛场上，是对手。

“全大陆高级魂师学院精英大赛总决赛即将开始，双方队员准备。一刻钟后，比赛开始。”

桑夏却似乎完全没有被过去所困扰，依旧笑吟吟的，他过去很少见她笑，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这样毫无阴霾的笑容，明朗到让他心生宽慰而后又苦涩起来，看起来这几年她过得很好，就算没有他。

“小哑巴，不是，皇……”焱也回不过神，“怎么会在史莱克？”

他是个很犟的人，从第一次见面时觉得她是个小哑巴所以就一直这么叫她，就算后来知道了她的身份后也改不过口来，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是这样。

胡列娜猛的扭头，从高处的观赛席上搜寻巫檀的影子。他手按短杖侍立于比比东身侧，银面具遮蔽了神情，只能让人看到他唇边温雅含笑的弧度。

现在不是质问他到底在盘算什么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寒声对许宇说：“开场之后，你立刻全力辅助我和哥哥。”

许宇不曾接触过武魂殿的秘辛，自然不明白不久前还一脸轻松的黄金一代为何会突然露出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但出于对三人的盲目崇拜和信服他还是忙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连比比东都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场上，史莱克递交上来的资料里今天要上场的明明是那个叫小舞的女孩。

但随即她便恍然大悟，面沉如水。

蛛巢能作为她的眼睛，当然也能蒙蔽她的眼睛。

“我马上去找裁判叫停比赛！”月关转身要往广场上走，之前他还觉得武魂殿学院胜券在握，但看到桑夏后他的整颗心都被忧虑塞满了，这个疯子连他和老鬼都要暂避其锋芒，邪月他们对上她还不得跟脆薄的纸片对上尖刀一样轻而易举地就被撕裂，他不能让这三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就这么丢了性命。

“为什么要叫停？”银面具反射的光芒和巫檀的声音一样冰冷，“这不是长老们一致通过的决议吗，要通过这场决赛来检验黄金一代的成色。”

“可是娜娜他们会死的！”鬼魅低吼出声。

“如果他们无用到这种程度，”巫檀轻飘飘地说，“那就死吧，反正活着也只是些没有价值的东西。”

“你——！”

鬼魅瞪视着他，眼底满是血丝。他无数次地对这个少年起过杀心，他天才的不像人类也冷酷的不像人类，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毒蛇或者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偏偏比比东还颇为信重他。

甚至连这次也是同样，她抬手制止了焦急的他和鬼魅，嗓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平静：“就算你不在乎娜娜他们，也不在乎她吗？她不久前才受过重伤，可能也会死。”

“她也一样，陛下。”巫檀笑，“如果证明不了自己的价值，那就死。”

比比东不再说话了，握着权杖的手紧了紧，眼底悄无声息地闪过一抹阴郁。

史莱克这边虽然都很好奇为什么桑夏会喊邪月哥哥，但同样什么都没问。一刻钟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双方队员在裁判的提示下走入了广场。

按照胡列娜的指示，在入场的一瞬间，许宇手中的灿金权杖就发射出两道金光，飞快地融入到了胡列娜和邪月体内，兄妹两人的身体相撞，与武魂殿学院对战皇斗战队时如出一辙的红色光幕以更快的速度扩张开来，笼罩了近半个场地的面积，与之一道弥漫开来的还有带着戾气与致幻效果的浓郁红雾。

桑夏不躲不避，挽起衣袖露出玲珑的手腕，虚虚按在空气中，微渺的光点顺着她的指尖洒落，仿佛无数闪烁的萤火，飘摇着坠地，开出无数摇曳的莲，朱砂色的蕊在洁白菡萏的映衬下殷红如血。

步生莲华，美得让人心神战栗。但邪月深知这幅盛景下潜藏着的危险，她的第六魂环来自于寒月芙蕖，其中莲华冰刃是极致强化自身的强攻魂技，而赤月寒莲则是罕见的群体增幅技能，领域内属性全面强化，在这个魂技的支持下，妖魅的控制效果会荡然无存。

莲绽出的光芒与妖魅散发的红雾针锋相对，雾中的史莱克七怪同时感觉身体一轻，所有属性都暴涨了一截，唐三双臂同时一震，连接在他手臂上的蓝银草如同波纹一般震荡开来，缠绕上除邪月和胡列娜之外武魂殿学院战队的其他人。

强光与浓雾完全遮蔽了场上的情形，以独孤博的目力也无法看清战况，只能看到光雾中两个模糊的人形一次次地碰撞交错，手中兵刃碰撞出凛冽的金石之声。

那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类之间的战斗，而更近似于两头仅凭本能支配战斗的凶兽在彼此厮杀。不管是正缠斗在一起的幽冥白虎和焱，还是冷静地用蓝银草控制控制全局的唐三，都已经沦落成了这场战斗的陪衬，即使看不清，在场的人都还是睁大了眼睛，忍着不适和眩晕感想要窥探当中细节。

“桑桑，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你刀剑相向。”邪月和胡列娜哀凉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我们之间刀剑相向的次数还少吗？”妖魅手中月刃闪动着流虹般华彩的锋利边缘擦过桑夏的脸颊，在那上面留下一道狭长而深刻的血痕，她挥动莲华冰刃格挡住月刃，剑刃上挟着雷霆之力、万钧之势，“哥哥，我们交过二十一次手，其中一次你用月刃钉穿了我的锁骨，一次差点割开了我的喉咙，剩下的时候都是我赢。”

她的眼底漾开清透的水光：“我也想看看，你们拿什么胜。”

“没错，你一直都比我们强。”妖魅低沉地说，“可你却和一群废物站在了一起，他们会成为你的弱点。”

月刃轻振，卸掉了冰剑下压的力道，其中一柄电射而出，在空中带起一抹弧线，高速旋转着切向唐三，后者一惊，脚踩鬼影迷踪飞掠出去，脚下蓝银草骤然升腾而起，在他身前结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

桑夏手腕一转，莲华冰刃与带着尖锐的爆鸣声冲天而起的另一把月刃相撞，碰撞的瞬间爆发的气劲让妖魅不受控制地倒退了三步，受创不轻，但桑夏的脸也白了一下，手上莹莹流光的冰剑多出了几道清晰的裂痕，刺目的血光在近乎透明的剑身上浮动。

她的第六魂技消耗的不是魂力，而是血液。

邪月和胡列娜再清楚不过这一点，眼中闪过一抹不忍：“桑桑，到此为止吧。你该回家了，大家都很想你。”

“把我的骨头再从头到脚敲断一次，折断我的脊梁，用铁钉和镣铐把我和刑架锁在一起的那种想吗？”桑夏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弯起了眉眼，“真是让人感动的家啊。”

她的身后，宛如实质化的璀璨强光伸展开来，化为辉煌的光羽，掀起盘旋的飓风带着她浮空而起，密集的雪片在乍然而起的风里颤动着，如同无数的白色蝴蝶，看似柔弱美丽，却有着锐利如刀片的鳞翅。

万千刃翼集结成了又一把冷锐至极的寒刃，与冰剑交叠成巨大的十字，裹挟着至冷的寒意和酷烈的切斩意志从天而降，如同神明在云端降下的审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