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战事通过快马和飞奴(信鸽)飞速地传住卫大都乾清宫西暖阁,莫看雅克萨之战卫军只出动了一万三千人,可在天寒地冻、后勤运输不便的北疆,已是卫军在该地能够动员的最大力量。
莲大可汗对这场发生在西北边疆的战事很重视,下令兵部,只要一收到前线的军报,立刻直送他老人家居住的乾清宫。
此刻,大可汗正眯着眼紧盯着《皇卫万国地舆图》瞧,那图是他特意命兵部职方司的官员绘的,不仅包括大卫国目前控制的领土,还包括当前所知的所有国家,日本、朝鲜、斡罗斯、奥斯曼土耳其、印度、欧西诸国,等等。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莫看这位已是五十七岁的高龄,可依旧人老心不老,忽然用马鞭指向舆图上雅克萨所在位置,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小三子仗打得怎么样了?”
因为不放心,他命人取来纸笔,再次向楚王宝音发出圣谕:“雅克萨的天气将越来越寒冷,你要筹画好每一件事;我军战壕防御做得如何?到隆冬冰期后,船舰怎么藏?马匹如何喂养?敌兵来援又如何去围剿?这些都要详细密奏给朕。近日,沙俄遣使同我方联络谈判事宜,你无须理会,只管奋勇杀敌便好”
老父亲正提笔写着,心腹内侍玛拉秦手捧军报而来,“大汗,楚王殿下急报:我军已攻克雅克萨,正继续往尼布楚进发”。
“你是说宝音已拿下雅克萨?”苏勒坦闻言一惊,拿过皇三子宝音的军报细瞧,上面果然写着:“哥萨克守军已于七月十一日向儿投降。为惑敌军心,儿对投降之俄人稍加优待并释放十名俄人去尼布楚劝降。然俄督弗拉索夫冥顽不灵,驱逐我使。遂稍加休整后,于七月二十一日继续挥师西进”。
“好啊!只用一个多月就拿下了雅克萨,如今又朝尼布楚去了!真吾儿~真吾儿!”苏勒坦龙颜大悦,忽然来了灵感,赐诗激励道:
《观舆图励宝音》
万里冰封独建牙,
百战刀狂方谓侠。
罗刹猖獗休言忍,
豺狼肆虐只管杀。
谁云父老需尽孝,
应学骠骑不顾家。
待到国门无烽火,
仍有烈士吹戍笳。
写完诗激励过儿子之后,身经百战的卫拉特战神又意识到沙俄经营西伯利亚多年,已经在东方建立了好几个坚固的据点。尼布楚的俄军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向其他地方的俄军求援。前不久,哈萨克万户府发起的收复鄂木斯克之战已经成功牵制了托博尔斯克、托木斯克两地的俄军,眼下有实力增援尼布楚的,只有叶尼塞斯克、雅库茨克、伊尔库茨克三个督军府。叶尼塞斯克离尼布楚较远,当前最紧要的便是想方设法牵制雅库茨克、伊尔库茨克的守军。
想到这里,他立即下旨给奴宁吉总督鄂尔罗斯、漠北万户赛罕,命他们分别出兵袭扰雅库茨克、伊尔库茨克,使当地的俄军无法救援。
圣旨大于天!漠北万户长赛罕此前已与土绵阿南达顾实商议,由阿南达顾实留守库伦筹措军需,他则驻军于漠北边境,威胁沙俄的楚库柏兴、厄尔口城(伊尔库茨克)等地。接到圣旨后立即命赛、呼格都德、豁代、沙莱德等受沙俄迫害不得不南迁至漠北万户府的布里亚特蒙古部落联军袭扰楚库柏兴堡,自己则率三千骑兵缘边境北上袭扰厄尔口城(伊尔库茨克)。
接到袭扰楚库柏兴堡的命令后,布里亚特赛部首领赛吉日格拉很高兴,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打回老家的机会!遂聚集起两千布里亚特部勇士和一千五百名与布里亚特人同文同种的巴尔虎勇士攻入楚库柏兴地区,将沿途遇见的斡罗斯人全部杀死,焚烧他们的露营地,抢走他们的财富。吓得楚库柏兴的守军不敢出堡一步。
漠北万户长赛罕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先是率三千骑兵假装攻打楚库柏兴堡西边的乌斯季·勃罗尔瓦堡,骗得伊尔库茨克守军增援,又忽然掉转方向直逼伊尔库茨克,慌得伊尔库茨克督军基斯连斯基赶紧调巴拉甘斯克、奥新斯克、上勒斯克等地的俄军来伊尔库茨克增援。
“大汗已同意我等袭扰罗刹人,诸位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兀的河南岸的卫军大帐内,奴宁吉总督鄂尔罗斯笑嘻嘻地对奴儿干万户长孟库特木尔、宁古塔万户长札木毕、吉林总兵鄂克绰特布说。经过不断的调兵遣将,他麾下的兵马已达一万之众,兵强马壮,自然蠢蠢欲动。
“末将愿追随督宪,舍身报国~”诸将闻言皆兴奋大呼。大卫以武立国,战争对武将来说意味着加官晋爵、封妻荫子,岂有不兴奋之理?
见众人跃跃欲试,鄂尔罗斯会意地一笑,“本督已打探明白,兀的河对岸的乌第堡只有两百个沙俄兵,便先从这座堡下手!”
乌第堡总管安德烈·阿莫索夫是个凶残的家伙,不仅向乌第堡附近的基里亚克(费雅喀)人、阿枪(纳特基)人部落征收皮毛税,还随意抢劫他们的财物,稍有反抗,便行杀戮。听说卫军打过来了,当地的基里亚克、阿枪部落聚集起三百多勇士自动配合卫军行动,焚烧了哥萨克在城外设立的冬营。
兵微将寡加上失道寡助,乌第堡迅速失守。凶残的阿莫索夫落到了同样凶残的阿枪人手中。他们将他缝在鱼皮袋里,绑上石头,沉入兀的河底。
拿下乌第堡后,鄂尔罗斯继续挥师北上,又包围了土古尔堡。土古尔堡的总管彼得·阿克先季耶夫赶紧向雅库茨克督军瓦西里·普希金求援。普希金大惊,立刻派总管彼特鲁什卡·卡尔波夫带三百名哥萨克、五百名土著士兵増援。
鄂尔罗斯接到的军令是袭扰而不是大举进攻,拿下乌第堡已经完成任务,见敌人来了援军,便不再纠缠,返回乌第堡养精蓄锐。
莲大可汗布局老辣且切中要害。听闻卫军拿下阿尔巴津又朝尼布楚而来的消息,尼布楚督军弗拉索夫果然同时向伊尔库茨克督军列昂吉·基斯连斯基、雅库茨克督军瓦西里·普希金、叶尼塞斯克督军康斯坦丁·谢尔巴托夫公爵发出求援信。只是他并不知道,除了叶尼塞斯克,其他两地的援军已经来不了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