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们自己,无人知晓他们为何被集体羁押于此。他们或坐或躺在潮湿的草堆上,垂头丧气,鸦雀无声。整个空间被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所笼罩,唯有3号囚室中,不时传来愤怒的咆哮与粗暴的踹门声,如同困兽的怒嚎。
“放我出去!你们这群该死的混蛋!凭什么只抓我们?是那些燧发枪兵,那群贵族流氓先动的手!开门!咚!咚!”一个男人的声音因力竭而嘶哑,他正用肩膀和靴子疯狂地撞击着厚重的钢铁大门,发出沉闷而暴力的巨响。
就在他又一次猛烈撞击时,他的努力似乎奏效了——大门发出了呻吟,并且开始动摇!
砰!咔嚓!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撕裂金属的巨响,沉重的锁具被从外部暴力扯断,应声落地。铁门外的门栓被猛地拉开。
接着,处于茫然与狂喜的男人眼中,出现了一个身形高大、威猛无比的动力甲战士。
他那被神秘战甲覆盖的魁梧身姿,宛如一尊从古代神话中走出的战争神祇,巍然屹立在门前,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将所有的光线都挡在身后。
霍雷肖也在打量着他。
眼前这个男人身上那套本应华丽繁琐的骠骑兵制服,此刻却显得邋遢不堪,上面沾满了禁闭室潮湿草堆上的枯草碎屑。
他留着一头棕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脸上赫然印着一道青紫肿胀的拳印,嘴角破裂,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脸上的胡渣因缺乏修剪而参差不齐,上唇的八字胡东一撇西一捺地散乱,让他看上去不像一名军人,而是一个颓废的30岁无业游民,整天倚着酒瓶度日。
霍雷肖侧身让开一步,伺服电机发出轻微的嗡鸣。
一名身姿高挑的女骑兵军官出现在了男子面前,她柳眉紧蹙,神情严峻。
“波尼亚托夫斯基营长公民,我听说你因为组织斗殴被捕了。”女上校的语气严肃得像一块寒铁,“我记得我曾再三叮嘱过你,不要和燧发枪团的人起冲突。”
“上校公民!我必须要申辩!”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破烂的军装,挺直胸膛,愤愤不平地说道,“是他们先动的手,我们只是正当防卫!
我给勒克莱尔少将送完信件后已是夜晚,便让龙骑兵兄弟们在燧发枪团的营地借宿一晚。然后,一群醉醺醺的酒鬼便跑到我们营地寻衅滋事,甚至动手殴打了我们的卫兵!而卫兵们一再的隐忍,换来的却是他们变本加厉的残忍霸凌!”
他低头看着夹克上的血迹,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沉声说道:“但我承认,在打斗中,是我们率先动了刀。因为我们有一名卫兵……在斗殴中被他们活活打死了,我们才被迫反击。”
“谁死了?”女上校的声音陡然拔高,同时多了一丝颤抖。她向前一步,逼视着他,一字一顿地问道:“我问你,谁!死!了?!”
“马……马修·安托万,上校公民。他是您祖宅宅邸园丁的儿子。”
波尼亚托夫斯基的声音低了下去,“他刚加入龙骑兵团不久,那天晚上,正是他值更放哨。那些‘老爷兵’过来寻衅滋事时,他太过老实,被人围殴了也不知道呼救,就被那群醉鬼围起来拳打脚踢……当我们从营地旁的草地上找到他时,他脸上血肉模糊,头颅上,有一道被枪托底板硬生生砸出的狰狞裂口,深可见骨。”
女上校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狰狞的暴怒,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在眼眸正中化作一道烈马般狭长的横瞳。
她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惨白。
但她很快强行将这股怒火压抑了下去,咬紧的牙关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并肩作战、保家卫国的战友,不仅没能光荣捐躯,反而被自己人当中的败类憋屈地殴打致死,任凭谁也无法波澜不惊。
“现在不是追究凶手责任的时候,我们有更重要的任务。组织好你的骑兵中队。”她的声音沙哑,仿佛每个字都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的。
“怎么了?”男子看着女上校那凝重而悲伤的表情,困惑地问道。
“绿皮已经全面入侵了这颗星球。
勒克莱尔少将以及整个前线指挥部的参谋官们,都已壮烈牺牲。
守卫修道院指挥部的燧发枪团也死伤惨重,虚空航道亦已中断。如今,这座修道院已彻底沦为血腥的战场,你必须立刻带上你的人,投入战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