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张悬苍手中法诀一变,身前一个狼首铁牌骤然涨大,化作丈许大小,挡住敖林重重砸落的八棱龙纹亮银锤,发出一声震天巨响。
狼首铁牌重重一颤,灵光黯了几分,在亮银锤的巨力之下,崩飞出去。
远处的郎谋看到这面狼首铁牌,勃然变色,混身妖气涌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张悬苍,我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说罢,他便要冲上前去,却被佘墨抬手阻住。
佘墨眉头一皱:“郎兄稍安勿躁,张悬苍自有我等对付,若是郎兄插手,赌约又该如何判定?”
郎谋停了下来,死死盯着那面狼首铁牌,深吸一口气:“我自然不会插手佘兄和敖兄之间的赌约,这面铁牌是用我亲弟郎獠的皮毛妖丹炼制而成,我一见之下,怒气难平,让佘兄见笑了。”
佘墨道:“郎兄勿忧,大阵已破,张悬苍绝非敖兄和邢道友的对手,最多两三日,便会败下阵来,任由郎兄处置。”
郎谋点了点头,死死盯着张悬苍,咬牙切齿道:“我定要亲手斩杀此人,祭奠吾弟在天之灵!”
就在张悬苍挡下八棱龙纹亮银锤时,三股钢叉趁机朝他刺去。
但他早有防备,手中法诀再变,土黄色灵光涌动,凝聚成一道石墙,挡在身前。
三股钢叉刺穿了石墙,但速度也因此大减。
张悬苍身形暴退,避开钢叉,眼角余光看到兽潮逐渐将平乐城淹没,神情越发悲凉。
城破时在结丹长老的率领下,分头突围的城中修士,也被妖兽大军围住。
他们奋力抵抗,但一个个包围圈仍然在逐渐缩小,仿佛惊涛骇浪中的独木舟,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敖林眉头一皱,收回八棱龙纹亮银锤,高声道:“平乐城大阵已破,阁下何必再负隅顽抗?”
“只要阁下肯降,敖某可保你加入龙妖教,任长老一职。”
平乐城大阵出乎意料的脆弱,失去了阵法庇佑,张悬苍以一敌二,必败无疑。
但他毕竟是积年的元婴修士,结婴三百多年,已经修炼至元婴初期巅峰,真元颇为浑厚,斗法经验也极为丰富,即便处于下风,一时也不会落败。
敖林不想再浪费手脚,也想收服此人,安插入龙神教中,从此便能多一个助力。
虽然龙神教祭拜龙神,唯蛟龙一族马首是瞻,但敖林只是一个低阶妖将。
他连龙神教低阶修士都不能随意驱使,更遑论元婴长老。
此番他请动邢千岳出手,就拿出了一件宝物,颇为肉痛。
若是能安插一个完全听命于他的元婴修士,便可从龙神教中分一杯羹,足以让任何一个八级妖将心动。
郎谋闻听此言,神情一变,但还不待他开口,张悬苍便冷笑一声,厉声呵斥:“白日做梦!张某生为人修,死为人魂,岂会投入妖教之中,祭拜妖孽,为奴为仆!”
“平乐城破,唯死而已,张某性命可亡,却不会奴颜屈膝,如你身旁这人奸一般,不知廉耻,数典忘祖,认贼作主,残害同族!”
邢千岳脸上一沉,冷冷道:“死到临头,还敢大放厥词。”
“妖族高贵,人族低贱,妖族在上,人族在下,此乃天道至理,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若非各大王族开恩,解除人族体内的神魂禁制,你现在还在田间耕种,休想踏上修炼之路,更遑论结成元婴。”
“人族就是因为有你这般忘恩负义之辈,不思报答,反生异心,才会招惹灾祸。”
“这些修士凡人,都是因为你建立了平乐城,抵抗妖族大军,才会死于非命,这便是龙神对他们的惩罚!”
“若是他们安分守己,心怀谦卑,敬拜龙神,诚心侍奉妖族大人,绝不会有今日之祸。”
张悬苍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讽刺:“若你所言为真,妖族高贵,人族低贱,为何你身旁这三个妖将,还要渡化形雷劫,化作人形?”
“你也是人族,却自轻自贱,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羞耻之心?”
此言一出,敖林、佘墨、郎谋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妖族奴役人族几万年,但妖将渡劫后会化作人形,却始终无法解释。
但让他们再变回原形,却又无法舍弃用人身修炼享乐,甚至连姬妾都变成了人族女修,对尚未化形的同族弃若敝履。
邢千岳的神情也是越发阴沉:“邢某虽是人身,但诚心信奉龙神,为蛟龙一族鞠躬尽瘁,自然与尔等低贱人族不同。”
张悬苍冷笑道:“你当真以为,你穿上了这一身法衣,绣了一条蛟龙,就不是人族了?”
“休要自欺欺人,你不过是蛟龙一族的一条狗罢了,否则何须吞下血丝蛊,生死操于人手。”
邢千岳脸色铁青,张悬苍却是冷笑不止:“而且妖族之所以解除人族体内的神魂禁制,不过是因为这些披毛戴角之辈,天生灵性不足,浑浑噩噩,不通修真百艺。”
“而神魂禁制束缚人族灵性,宛如行尸走肉,难以提升境界。”
“妖族这才解除神魂禁制,有意培养人族修士,为其炼丹炼器、绘符布阵。”
“只是妖族欺人太甚,随意欺压奴役人族修士,人族方才奋起反抗。”
“妖族势大不假,但若说妖族作威作福、人族为奴为仆,乃是天道至理,先要问人族修士认不认。”
“至少张某绝对不认,平乐城修士也不认,平乐城中的凡人也不会认!”
邢千岳一字一句道:“那邢某今日就杀尽平乐城之人,杀得尔等这些贱骨头不敢不认!”
张悬苍大笑一声,慨然道:“休说杀尽平乐城之人,即便所有人族城池都被攻破,只要妖族欺压一日不停,人族反抗便一日不休。”
“妖族天生灵性有缺,除非不靠人族炼器炼丹、绘符布阵,否则就会有新的人族城池建立起来,直至妖族覆灭的那一日。”
敖林哈哈一笑,提起手中的八棱龙纹亮银锤,遥指张悬苍:“区区人奴,只能在此偏僻贫瘠之地建城,也敢心存妄想。”
“人族几十座城池,大修士寥寥无几,化神更是一人也无,随手便可灭去。”
“尔等还能苟活于世,不过是因为人族之中,有许多如你这般的死硬之人,烦不胜烦,索性放任尔等汇聚一处,才好清剿。”
“既然你冥顽不灵,敖某便送你上路,但人族想要翻身,却是痴心妄想。”
“再过几万年,人族也只能为奴为仆!”
说罢,他再无留手之意,身形一动,冲向张悬苍。
“好大的口气,竟想让人族永世为奴为仆,陈某倒要看看,阁下是否真有这般本事。”
敖林忽然停下,在他身前不远处,一道人影缓缓浮现,挡住了他的去路。
张悬苍、邢千岳、佘墨、郎谋皆是一怔,齐齐看了过来。
只见此人一身白衣,身材干瘦,脸色蜡黄,如同痨病鬼一般,看上去弱不禁风,气机内敛,与凡人无异。
敖林眉头一皱,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此装神弄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