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很是庆幸,自己竟然活了下来。
回想起在空间通道中的遭遇,他不由从心底生出了几分后怕。
在那无穷无尽的空间风暴中,他和秦无涯、陆忘荃、苍松道人、任老魔消耗极大,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陈渊也不再掩饰实力,用鲲鹏法相抵御空间风暴,足足能坚持将近十个时辰,远胜其他四人的手段,让四人都是颇为惊喜。
陈渊依靠鲲鹏法相,秦无涯、任老魔祭出灵宝,三人轮番上阵,苍松道人和陆忘荃也是苦苦支撑。
五人齐心协力,终于走出了空间风暴,却也耗尽了真元,每个人都是身受重伤。
他们芥子环也在空间之力的持续冲击下,尽数破碎。
陈渊反应迅速,将所有东西转入体内空间中,但秦无涯四人却是损失惨重,随身之物几乎损失殆尽。
但能够逃出空间风暴,五人还是松了一口气,继续前行。
但就在已经看到空间通道出口的时候,他们却遇到了一种奇异生灵。
此种生灵形似夏蝉,身躯约有百丈大小,生有一对透明膜翅,通体呈灰白之色,气机涌动,并非灵气,也非妖气、魔气,远胜化神,仅是威压,便让陈渊几乎心神失守。
它似乎并未将五人放在眼中,从五人身旁振翅飞过。
但只是膜翅振动所产生的余波,便远胜空间风暴的冲击。
陈渊猝不及防之下,来不及取出炼虚鲲鱼皮护体,堪堪凝聚鲲鹏法相,护住己身。
但在余波之下,鲲鹏法相轰然破碎,陈渊如遭雷击,神智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心知不妙,但并未慌乱,而是奋力催动真元,往空间通道飞去。
在昏迷之前,他感觉自己似乎穿过了一道厚厚的障壁,耳畔依稀听到了秦无涯惊恐的喊声:“虚空蝉……”
之后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便是躺在这间石室之中,看到了眼前的筑基修士。
陈渊内视己身,体内本源精血几乎枯竭,经脉破损严重,丹田之中,真元只剩两成,元神清气所剩无几,实力十不存一。
三尊真灵虚影都是萎靡不振,但鲲鹏真灵却是灵光闪烁,散发出吞噬之力,竟然在自行吸纳天地灵气,缓慢修复着体内伤势。
陈渊大感意外,随即便是极为庆幸。
他的伤势如此之重,若非鲲鹏真灵自发吸纳灵气,真不知何时才会苏醒。
不过天地灵气只能缓慢地补充真元,并略微恢复经脉伤势,对于本源精血的枯竭,并无作用。
陈渊心念一动,不再让鲲鹏真灵吸纳灵气,收回神识。
虽然他伤势依旧极为严重,但作为体修,肉身强悍依旧,一身巨力仍在。
对付寻常的元婴修士,还是不在话下。
而在左手手腕之上,赤色小蛇依旧在沉睡之中,在那虚空蝉的冲击之下,竟然毫发无损。
陈渊心中松了一口气,打量着眼前的青衫修士,旋即散开神识。
方圆千里之内的景象,尽在陈渊掌控之中。
他看到一名元婴修士,正和另一名元婴修士及一名八级妖王缠斗,还有两名八级妖王在旁观战。
他看到了写着“平乐城”的匾额,妖兽大军涌入城池,追杀修士,屠杀凡人。
他看到了数名结丹修士,带领筑基修士分散而逃,却陷入了妖兽堆中,垂死挣扎。
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景象,让神魂隐隐作痛的陈渊,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昏迷之前,应该已经穿过了界面障壁,进入了灵界。
但这平乐城的天地灵气似乎有些稀薄,还不及九仙洲,只是比东华洲略胜一筹。
传说灵界到处都是洞天福地,灵气无穷无尽,与陈渊现在的所见所闻,大相径庭。
他眉头紧锁,坐起身来,看着退后几步的筑基修士,又问了一句:“你是何人?此处又是何地?”
柳开阳看着眼前突然醒来的痨病鬼前辈,有些不知所措,直到他坐起身来,才如梦方醒,连忙后退几步。
此刻听到痨病鬼前辈开口询问,柳开阳当即抱拳一拜:“晚辈柳开阳,此地乃是平乐城,晚辈便是平乐城中执事,见过前辈。”
“一个月前,晚辈偶然发现前辈倒在一处山林之中,伤势颇重,便将前辈带回洞府。”
“奈何晚辈修为浅薄,能力所限,只是让前辈服下了一粒筑基中期的三合丹,便耗尽了身上所有灵石,甚是惭愧。”
“所幸前辈神通广大,伤势竟能自行恢复,晚辈每日查看前辈情形,不敢有一日懈怠。”
“如今兽潮攻破护城大阵,又有三名妖将、一名龙妖教长老围城,城主张真人以命相搏,依旧不是对手,万万不可力敌。”
“幸逢前辈苏醒,晚辈在这平乐城修炼二十三年,对周遭情形极为熟悉。”
“若前辈不弃,晚辈愿为前辈引路,当有不小把握逃出生天。”
他的语气很是急迫,语速极快,说出早已在心中准备了无数遍的说辞。
柳开阳不知道这位痨病鬼前辈品性如何,只能第一时间把自己尝试为他疗伤之事说出,并强调自己已经尽力而为,以博取其好感。
不过现在兽潮入城,情势紧迫,他也不敢一味诉苦,当即请求痨病鬼前辈和他一起逃命。
柳开阳想得很明白,痨病鬼前辈伤势虽重,但肉身强悍,法衣神秘,甚至能自行恢复伤势,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有这位前辈相助,他逃出生天的希望定会大大增加。
柳开阳相信,他这番言辞如此恳切,定能说动这位神秘的痨病鬼前辈。
但痨病鬼前辈似乎并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神情依旧平淡,只是点了点头:“原来是柳小友,妖兽为何会围攻平乐城?”
柳开阳一怔:“妖族欺凌奴役我人族几几万年,当然见不得我人族修士建立城池,自然要发动兽潮来攻,莫非前辈所在城池,从未遭遇过兽潮?”
只见这位神秘前辈眉头一皱:“人族被妖族欺凌奴役了几万年?此言当真?”
柳开阳心中愈发错愕,答道:“晚辈岂敢欺瞒前辈,此乃人尽皆知之事,正因妖族视人族为奴仆血食,人族才奋起反抗,前辈莫非不知?”
他话音刚落,神秘前辈忽然面色一沉,淡淡道:“柳小友且稍待片刻,陈某去去就来。”
说罢,他一身黑色法衣,忽然变成雪白之色,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柳开阳看着空荡荡的石床,神情骤变:“瞬移之术?”
他立刻转身冲出洞府,驾起遁光,往天上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