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室的墙面和地面变得千疮百孔,开裂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因为陆黎已经尽力將男人往远离他们的另一边引,所以他们与护士站的这一小块空间成了相对稳定的地方。
但是男人在四楼对自己女儿的描述並不多,能够支撑陆黎拖延时间的句子用一句就少一句。
他在重组拆开儘量构成更多的句子的同时,还在和男人对话时儘可能久的停顿。
男人在停顿中的愤怒是不断上升的,刚开始愤怒时產生的攻击性並不高,等到男人的身体又鼓胀著像是要被体內充斥的黑色爆开时,陆黎才放慢语速地讲出下一句,把男人的怒气拉回起点。
像是一只牵著气球的手。
在停顿中男人身上冒出的黑色块对诊室的墙面不断的造成著並不猛烈却持续不断的攻击。
“骆嘉白!”
骆嘉白把纸压在桌上翻的手指都要冒火星子,冷不丁听到谭铃叫了声自己的名字,抬头刚准备开口问一声怎么了。
一大片扬起尘土的砖块就擦著他的脸掉下来,重重砸在桌面上。
骆嘉白眼疾手快地將纸往边上扫了一把,避免被砖块砸到。
结果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几张纸页从桌上飞出,摇摇晃晃的就要掉进地上的黑洞中,其中一张上写的病名刚好是要找的。
骆嘉白的瞳孔缩了下,立刻弯腰去捡。
另一只手在他之前稳稳地抓住了飘落的纸。
从身边冒出一道和顾聿初声线完全不同的男声,“给你。”
骆嘉白接过病歷,先著急核对病歷上剩余的信息,核对后发现这张也不是,有些遗憾的放在一边,回头对上谭默和谭铃的脸。
谭铃刚才不是无缘无故叫他的名字。
刚才叫了他一声,才躲过了砸下的砖块。
骆嘉白冲两人露出笑来,“谢谢。”
谭默犹豫片刻开口道,“你们在找东西对吧?”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们能帮忙。”有了哥哥开头,谭铃跟著撑在桌边接话,“这个副本的世界设定和我们原来的小世界差不多,这些要找线索的条件我们都能看懂。”
骆嘉白说,“不介意。”
帮忙的人越多,就越节省时间。
“找诊断出是阿尔茨海默症的病歷单。”骆嘉白又把顾聿初刚才说的详细內容重复了一遍,“要和指引我们来这里的掛號单上的三项信息完全一样,才是正確的那张。”
房间的顶已经掉下来三分之一。
在桌面彻底报废前,他们终於找到了那张正確的纸。
骆嘉白拿著病歷走到护士面前,开口说了一遍病名。
原本扁平的“头”朝向两边的护士同时转了过来,两人齐声开口时声音重叠在一起,“他的病,我们还需要医生的確认。”
右边的护士伸出一根手指隔空指了下骆嘉白的嘴,“你不是医生,就算说了正確答案,也滋滋……不算数。”
她的声音中夹杂著电流声,身体突然开始像男人一样鼓胀起来,她朝骆嘉白伸出一只手。
摊开的掌心正是一个跳动著的脓包,“你有医生的確认吗?”
在里面涌动著的黑色破开皮肤出现之前,骆嘉白將病歷拍在她手上。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