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两人没有再多说话,马车在道路上行了一会儿,就来到了刑部的不远处。
“皇爷,来旁观的人比较多,咱们还要进去吗?”
将窗帘掀开一个缝隙看了眼外面,刘时敏悄声问道。
顺着刘时敏的,目光往外一看,朱由校不由啧了一声。
此时,刑部外面已经是人山人海,距离老远就能听到一阵此起彼伏的喧闹声。
“这些人对这徐家还真关心啊。”
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朱由校摇了摇头。
不是代表着皇帝的太监,袁世振一个文官,不经中央朝廷批准,就将松江本地的式神代表徐家给办了,这简直就是在抽天下士绅的脸面。
“都安排好了?”
看了眼刘时敏,朱由校笑着问道。
“陆千户已经提前告知了李尚书,他们将刑部后门开着,陛下可以从哪里进去。”
示意赶车的小太监往刑部后门而去,刘时敏解释道。
“到时候,我们在侧门旁听,不会惊动不相干的人。”
“那就好。”
转头看了眼距离刑部衙门不远的监察寺,原都察院衙门,朱由校摇了摇头。
这些个在京的言官们可真闲,居然一个个都站在监察寺大门外的台阶上看热闹。
“臣刑部尚书李征仪,恭请圣安。”
还没等朱由校进刑部衙门,李征仪就已经带着人等在了后门外面,看到皇帝的马车后连忙上前行礼。
“进去说吧。”
下了马车,看了眼李征仪身边的几个刑部官员,朱由校挥手示意众人平身。
“都准备好了吗?”
走在前往侧院的路上,朱由校向李征仪问道。
“启奏陛下,臣将所有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意外。”
“陛下宽心。”
“那就好。”
点了点头,在锦衣卫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朱由校看着李征仪道。
“徐家的事情很重要,关系着朝廷的法度该如何解释,这件事儿若是没有处理好,那今后地方上恐怕是个人都敢和朝廷对着干了。”
“你是刑部尚书,在这个时候,可要将关给朕把好了。”
“是。”
闻言,李征仪沉声应了一声后,就带着几个人向着外面走去。
当李征仪来到刑部衙门的前院时,这里早就已经设立好了公堂。
在太师椅上坐下,一拍桌上惊堂木,看着刑部大门外聚集的人群,李征仪沉声到。
“肃静!”
“威~~~武~~~”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负责维护现场治安的衙役连忙在杵着手中的水火棍,高声喊了起来。
看到现场的情况已经得到控制,外面围观的人也安静了下来,李征仪又沉声道。
“带人犯徐元春!”
“这开审来的有些快啊,朝廷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看着被从刑部后院中带出来的徐元春,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
“可不是,这昨天才押送到京,今天就急着审了。”
“你们猜,这个会怎么判?我听说这徐元春在南直隶的名望不小,而且还是当地的大族,祖上更是首辅,朝廷不会真的一点儿体面都不给吧。”
“难说哦,我听说袁阁老在南直隶,已经将徐家给查抄了,这刑部判案,恐怕最少也会给判个抄家。”
“都已经抄家了?你听谁说的?”
提出疑问的这人,明显属于那种消息不怎么灵通的人。
“你耳朵塞驴毛了?这消息差不多半个月前就有了吧,当时传的是徐家的祠堂都让人给烧了。”
“烧人祠堂?真的假的?”
正所谓,这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刑部外面聚集着的,多半都是写看热闹的人。
而此时长安街上,不少人都聚集在一起,神色颇为凝重。
一些人现在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无头苍蝇的在乱撞。
“张兄,徐公真的没救了吗?令尊就在礼部办差,就不能探听点消息吗?”
“是啊张兄,这我们和徐公都是乡里乡亲,现在他落难我们若是置之不理,日后还有谁会搭救我们。”
“袁世振在南直隶要杀鸡儆猴,谁敢救他?”
被人称作长兄的这人烦躁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事情哪里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我昨日刚一开口提到了徐公,就被家父训斥,还严令我不得掺和这件事,背后有大人物盯着呢。”
“张侍郎也是我南直隶之人,他怎会如此见死不救?徐公若是没了,那我们南直隶的大户日后还不是待宰羔羊?”
“到了那时,朝廷想怎么下刀都行,我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啊。”
“反抗,反抗什么,反抗乡官吗?”
想到自己老爹的话,这张兄看着跟前的几个人,没好气的道。
“今早我送我父亲上衙时,无意间听到有人说了一句。”
“说那徐家就是因为暗中阻碍朝廷新政做的过了,让袁阁老借着个由头给办了。”
“不就是些泥腿子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个年轻人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从椅子上站起来。
“国朝历来厚待士绅,怎会因为这点事情就要追究到底。”
“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救出徐公,再晚就来不及了。”
说着,这年轻人就站起身来,向着茶楼下走去。
“不错,不管徐家做了什么,徐公都是无罪的,必须要想办法救出来。”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剩下的人也有样学样,纷纷站起身来。
“这要时刑部给判了再去营救,可就落人口实了。”
“分头行事,咱们要快,不能等了!”
说着,几个年轻人就一起下了楼,只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张兄。
看了看身边笑呵呵的店小二,再看看已经没人的茶桌前,张兄张了张嘴。
“不是,你们好歹把茶水钱结了再走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