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飞摇了摇头,“刘强和王大虎的保安经常骚扰烧烤店,刘瘸子家里两个孩子上高中,那些写字楼的白领看着光鲜其实更惨,他们每天都在焦虑中度过,电话里给父母说过得多好,实际上下个月的房租还没着落,更别说在东海买套房子结婚生子,在东海,三四十岁的剩男剩女几乎都是他们”。
“还有一个人给你打了电话”。
他想大吼,却听不见声音。
陆山民有些茫然,“我一直在战斗”。
陆山民眉头紧皱,心里一阵惆怅。
“哭出来也好,把心里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谁?谁在说话?
陆山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信念”?
“读书人叫它‘信念’,我叫它‘反抗’,谁敢阻拦我,老子就反抗到底”。
“那,叶梓萱呢”。陆山民反驳的说道。
“山民,我们为什么到东海来,为的就是出人头地,哪怕再苦再难也无所谓,至少有个盼头”。
“信念”!“你就是信念,有了这个信念,我们可以死”。
“叶梓萱”。
“山海集团的苟狗和陈坤也来过,被我打发走了”。海东青声音比以往温和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此时是病人的原因。
陆山民皱了皱眉,“烧烤店的海叔,包子铺的刘瘸子,还有许许多多办公室的白领,他们都过得平平安安”。
“我不想你们死”。
当希望碰上绝望,比绝望更可怕。
对,这是瘴气。曾经在哪里见过。一阵狂喜在空间中跳动。
很熟悉,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何时何地见过。
海东青说话很简洁,但也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来讲述。
“不”!一声爆喝在耳边响起,吓得他心里一震。
清新的空气铺面而来。
‘不,这是人生’。一道声音从白色的虚空中悠悠传来。
“回来吧,这里的清风明月才是最好看的风景。人总觉得外面的风景更好,其实最好的一直都在眼前”。
迫不及待冲入其中,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白茫茫的一片,像是调入牛奶的海洋里。
“山民”!
“爷爷”!
在黑与白的虚空中漂泊了无尽的时间,激动得热泪盈眶。
这个时候,天空中传来很有节奏的嘀嘀声,声音很遥远,像是从外太空中传来。
“还有一个人也来过”。
“哦”,陆山民哦了一声,诺亚方舟这几年发展得越来越好,雅倩与他和海东青不一样,他与海东青是门面担当,说白了是个甩手掌柜。而雅倩是诺亚方舟真正的主心骨,一天也离不开她。
“谁”?
“你倒下的时候,曾雅倩也在现场”。
“她人呢”?陆山民有些激动的问道。
很久,很久。仿佛走到了时间的尽头。门锁终于抵不过时间的腐蚀,化为灰烬溶于虚空。
“你和她是不是有些误会”?
陆山民惊讶的看着海东青,倒不是因为问题本身,而是因为没想到海东青还会问他的私人问题。
精神为之一振。
唐飞还是那副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样子。
“谁”??
想到这位温文尔雅的年轻市长,陆山民有些感动,在他那个位置,能做出这样明确的表态可不容易,这几乎颠覆了左丘曾经给他讲过的官场哲学。
“你们需要我什么”??
陆山民醒来的时候,是一个星期之后的深夜。睁开眼看到的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一个人。
风声,鸟叫声,虫鸣声响起。
昏迷的一个星期有很多人来看过他,乔木带着春风空调的大股东和几家下游厂商来过,陈敬和陈逊带着四五家江州本土企业家来过,秦双、刘奇志、王宏也带着几个江州颇有名气的老板来过。连江州理工大学的校长和江州市副市长吴晓宁也带着一波人来过。
“不!!战斗就是战斗,你心中杂念太多,顾忌太多,你在战斗中逃避,在逃避中战斗”。
陆山民低下了头,当再抬起头的时候,老黄变成了唐飞。
“你脱离危险期的时候她也哭得很伤心”。
“哦,终究还是走了”。
沉默了很久,陆山民淡淡道,“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温柔乡是英雄冢,你没资格消受”。海东青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
陆山民皱了皱眉,心想你也管得太宽了吧。
海东青像是看穿了陆山民的心思一般,淡淡道:“她们都是难得的好女孩儿,给不了别人幸福,就不要祸害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