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坐回长椅之上,这才整理了下心绪道:“此事到此为止,诸位还有什么事情,便快快讲明,但要记住,只说战局相关,若是其他的便不要再讲了。”
郭涂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怒道:“好你个许宥之,你比我官阶低,竟然当着主公的面,辱骂于我,也好,我便再加一条,你有失仪之罪!”
说罢,许宥之一甩衣袖,再无半分留恋,转身大步朝着帐外而去。
他一边挣扎,一边大声骂道:“竖子!不足与谋!不足与谋啊!”
沈济舟摆了摆手,这才转头朝着自己的帅案去了。
许宥之正说间,军卒往上一闯,已然将他制住。
别人听不出什么,可是那审正南却是听得明白,偷眼看向沈济舟,却感觉沈济舟平静眼睛深处,因为许宥之这几句话,隐隐的带着些许羞怒。
沈济舟虽然对许宥之方才含沙射影的话有些怒气,但总是要做出宽宏雅量,不究过往地做派出来。
郭涂见众人都是这个态度,再要多说,怕是沈济舟便要迁怒自己了,只得不甘心地一拱手道:“臣明白了!”
他朝着许宥之温和一笑道:“宥之啊,有话只管讲来就是。”
许宥之鄙夷地看了一眼郭涂,淡淡道:“好好好,随你怎么说,说我使我军遭受重大损失也好,说我纵容亲族不法也好,还是说我勾结苏凌也罢,只要主公也如此认为,许某人全都认下了!”
“主公,主公可听到了吧,许宥之已然对罪行供认不讳了,当速速将此贼拿下!”郭涂朝着沈济舟一拱手道。
他本就多疑,方才一事刚过,许宥之就迫不及待地再次说出这两策来,他居心何在?难不成真的.
他有些后悔那么草率的便杀了许光斗了,要是许光斗还活着,说不定真的能问出什么来。
他这几句话,外人听起来回答得十分得体,既定性了许光斗的罪证,又奉承了沈济舟。
只是郭涂明白,今日乃是扳倒许宥之一族的最好机会,这个机会一旦错过,许宥之可能会被沈济舟冷遇一阵,但许宥之之才他是清楚的,凭借许宥之的才能,早晚还会出现在沈济舟左右。
“不纳我言,不用我策,沈氏大祸临头,渤海大祸临头,就在眼前!!就在眼前啊!”
郭涂这才一拱手,浑身顿时来劲,一指许宥之道:“此人身为渤海重臣,主公仰仗的谋主,以臣之见,却犯有三条大罪!其一,屡屡在战局上判断失误,使我军遭受重大损失,致使旧漳久攻不能克之;其二,纵容其族弟,在渤海大肆做下不法勾当,借机敛财,损害渤海和主公声誉;其三,与萧贼心腹是否勾结,是否做下了出卖我军、渤海和主公的事情,还需详细查明!请主公允臣查明此事,已报主公!”
“哈哈哈”许宥之放声大笑,缓缓抬头,望向帅帐穹顶,一字一顿道:“如此,臣明白了既不用臣之计策,臣便告退了.”
“啪——”沈济舟一拍桌子,怒气冲冲,腾身站起,大怒道:“大胆狂徒,竟敢口出如此不逊之言,真真欺我沈济舟太甚,左右将他拿了,拖到辕门前,杖责二十!”
拿下说得比唱的都好听,怎么拿?
沈济舟没有办法,只得耐着性子道:“战局一事,本就是不能确定的,许宥之虽有失误,但我军能将萧元彻逼入旧漳城中,许宥之功劳甚大;那许光斗所作皆在渤海,那封信.证明不了什么,他见死到临头,胡乱攀咬,自然要咬死许宥之的,我若看不出来,如何做得渤海之主?再有许氏一族跟苏凌勾结一事,更是无稽之谈,世人皆知我之势力远远强于萧元彻,此战天下十之七八皆认为我将获胜,许宥之与我多年相熟,他如何看不明白,偏要跑去勾结苏凌,除了他疯了.”
郭涂原本已然高兴得就差手舞足蹈了,心中想的是今日便能将许宥之和他的家族连根拔起,彻底铲除。
“啪——”
“放肆!许宥之,还敢扰乱我军军心!我计议多久,还需跟你交待不成?我看你有些目无主公了!”沈济舟怒道。
想到这里,郭涂当先拱手道:“主公,臣有事要说。”
许宥之听完,却忽地仰天大笑,半晌不止。
审正南、张蹈逸、臧宣霸、姜琼、逄佶皆一拱手,朗声齐道。
事情的发展也是如他所想的一般进行着,可是进行了一半,便突然变了方向,沈济舟看了那信之后,竟然直接让人活埋了许光斗。
“不纳!不纳!不纳!”沈济舟不耐烦的连声斥道。
沈济舟想着想着,脸色已然铁青,靠在帅案上半晌不语。
许宥之蓦然停下,却看到左右士卒已然朝他涌来。
他转身瞬间,原本平静的脸上变得一脸的阴沉。
沈济舟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看他,方道:“那你就说说吧.”
“喏——”士卒应命,拖拽着许宥之便往外去。
却见张蹈逸和臧宣霸对视一眼,皆出列单膝跪地道:“主公,主公息怒!!念在许宥之一向劳苦,今日也是一时无状,主公还是不要打他五十军棍了,五十军棍下去,怕是”
沈济舟眼眉一立,恨声怒道:“你们两个想求情不成?我意已决,五十军棍,只许多不许少!谁若求情与此人同罪!”
众人皆噤若寒蝉,再也无人求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