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简单粗暴

寒夜，天空中疏星数点，露似真珠月如弓。陕巴径直推开了阿木郎的房门走了进去，仿佛一只深夜觅食的孤狼，把床上的阿木郎和奴婢玛雅都惊了起来。

“义父，孩儿有重要事情和你商量。”陕巴站在黑暗中沉声道。

阿木郎听到是陕巴的声音，瞬间从慌乱中平静下来，拍了拍玛雅混圆的屁股吩咐道：“去点灯！”

玛雅爬起来点燃油灯，漆黑的房间顿时亮起来，只见陕巴腰间悬著弯刀，笔直地站在房门后。

阿木郎皱了皱白的眉毛，问道：“陕巴，大半夜的找为父何事？”

陕巴的目光从玛雅丰腴身上移开，落在阿木郎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沉声道：“义父，孩儿以你的名义和阿麻黑作了一笔交易。”

阿木郎愕了一下，继而面色微变，脱口道：“什么交易？”

“孩儿和阿麻黑约定好了，明日他照常攻城，我则借著在城头协防之机袭杀贾环，然后打开城门放吐鲁番大军入城，事成之后，阿麻黑保证让阿依娜当上哈密的女王。”

阿木郎面色阴沉如墨，怒道：“这么大的事，为何为事先不跟为父商量？”

陕巴淡道：“孩儿这不是跟义父你商量了吗？”

阿木郎脸色变幻，沉默了片刻，嘆道：“陕巴，如果为父不同意，你是不是打算杀了我？”

陕巴摇头道：“孩儿不敢，不过事关重大，还请义父从现在起，不得离开房间半步，直到吐鲁番大军入城。另外，义父应该很清楚，一旦孩儿的计划失败，您和阿依娜，甚至咱们所有族人都在劫难逃，可別忘了亦卜失里部和哈喇灰部的下场，他们都被段永那死太监灭族了。”

“陕巴，阿麻黑並不可信，你为何突然要这样做？”阿木郎沉声问道。

陕巴冷笑道：“阿麻黑不可信，贾环那小子就可信？他偷走了哈密国库里的財宝，还开设学堂教授咱们的孩童汉文，试图把咱们的族人都同化了，还让汉人担任哈密卫指挥使，可见根本就是想吞併哈密，阿依娜永远都別想当上哈密女王了。”

阿木郎皱眉道：“贾环確实不安好心，但是晋国人的根不在这里，嘉峪关离这里十分遥远，鞭长莫及，他们註定待不长久的，只要咱们耐心等几年……”

“孩儿连几天都不想等，更何况是几年！”陕巴恨声打断道：“贾环那小子太阴险了，他不仅打哈密的主意，还在打阿依娜的主意。”

阿木郎闻言总算明白陕巴突然自作主张的原因了，这孩子一向视阿依娜为禁臠，贾环这小子无论相貌才学，还是地位財富，均不是陕巴这孩子可比的，阿依娜涉世不深，又仰慕汉人文化，如果贾环真打她的主意，这妮子恐怕很容易就被骗了去……等等，陕巴这孩子如此愤怒，贾环不会是得手了吧？

“罢了，事已至此，为父也不拦你，你要做便去做吧。”阿木郎嘆道。

陕巴闻言这才鬆开握著刀柄的手，弯腰行了一个抚胸礼道：“义父好好休息，明日午时之前，一切都会结束，阿依娜將当上哈密女王，义父也將成为哈密国第一任大丞相。”

阿木郎摇头道：“为父老了，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不过为父要提醒你……”阿木郎手中突然寒光一闪，刺进了奴婢玛雅的心臟位置。

玛雅惊恐地睁大双眼，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倒地气绝了。

陕巴下意识地急退开去，手握刀柄惊疑地看著阿木郎。阿木郎若无其事地將匕首从玛雅胸口拔了出来，並在其衣服上擦乾净血跡，仿佛刚杀了一只鸡鸭般微不足道。

阿木郎淡淡地告诫道：“陕巴，欲成大事，必须心狠手辣，不能留的活口一个都不能留。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切记切记！”

“孩儿明白，谨遵义父教悔！”陕巴惋惜地看了一眼玛雅的尸体，这个女人是他的启蒙人，第一次让尝到作为男人的快乐。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阿木郎和陕巴都面色大变，厉声大喝：“谁？”

陕巴拔出弯刀，正要衝出去，一条窈窕的身影从门外的黑暗缓缓地走了出来，赫然正是阿依娜，只见她俏脸煞白，目光更是复杂无比。

“那依娜！”陕巴和阿木郎都愣住了。

阿依娜低头望向倒在血泊当中的奴婢玛雅，忽然觉得眼前这两个曾经最敬重，最亲近的男人是如此的陌生和可怕，这一瞬间，她只想远远地逃离，逃离这可怕的人性。

阿木郎面色一沉，喝道：“陕巴，快拦住她！”

当陕巴反应过来时，阿依娜已经逃进了黑暗当中，前者急忙发足追赶，同时大喝：“快拦住阿依娜！”

陕巴今晚来找阿木郎“商量”大事，自然不会自己一个人来，他还带了两个心腹手下，正把守在大门外，所以阿依娜终究没逃掉，被抓了回来，並且五大绑著扔进了房间里。

阿依娜瞪大一双杏目，愤怒地骂道：“陕巴，该死的叛徒，我以前真的看错你了。”

陕巴面色阴沉无比，命心腹將玛雅的尸体弄出去处理，这才放缓神色道：“阿依娜，我是在帮你，阿麻黑进城后，你就能当哈密女王了。”

自从那晚陕巴意图不轨后，他在阿依娜心目中的好大哥形象已经崩塌了，今晚再亲眼目睹玛雅被无情杀害，她如何还会相信陕巴，她冷笑道：“帮我？阿麻黑和拜瓦合谋杀了我全家，此仇不共戴天，你就是这样帮我的？我看是你自己想当哈密王吧，我呸！”

陕巴皱眉道：“阿依娜，我是真的想帮你，贾环那小子阴险狡诈，是个虚偽的傢伙，你莫要被他的外表和甜言蜜语欺骗了，他根本不会帮助你成为哈密女王，他只是覬覦你的美色，財色歉收罢了。”

阿依娜又羞又怒，冷笑道：“贾环是狡猾不假，但你陕巴却是无耻。贾环从来没向我承诺过什么哈密女王，也从来没跟我说过什么甜言蜜语，这些都是你齷齪臆测罢了。

反倒是你陕巴，口口声声为我著想，助我继承哈密王之位，可瞧瞧你乾的什么？你不过是想利用我获得哈密王位罢了，说到底，真正想权色双收的是你陕巴。”

陕巴勃然大怒，右手高高举起，阿依娜毫无畏惧地怒目而视。

这一巴掌，陕巴终究还是没有抽下去，最后让手下用布匹堵住了阿依娜的嘴，冷冷地道：“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听的，你的心已经被贾环那小白脸骗去了，不过没关係，待我明日杀了贾环，你便知道谁是真正的强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