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之初,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由于地方势力太过庞大,中央朝廷也不便处置。
李治和武后眉头深锁,夫妻俩不时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一种眼神。
滕王瞥了他一眼,哼道:“还用你说?若真只是问罪几个抗拒政令的官员就能解决,本王用得着千里迢迢从江南赶回长安?”
但若是门阀对大唐朝廷心怀怨恚,有心抗拒,那么朝廷的政令在地方上真的很难推行下去。
李钦载和滕王坐在大殿内,一脸的无奈。
门阀联手抗拒朝廷政令,偏偏还没法说他们谋反,尽管他们干的事确实是不臣之举。
但到了地方上,世家门阀对地主阶级和民间百姓的影响,其实是大于皇权的。
什么家族在地方上多大的势力,什么多少精英出自门下,在黄巢的眼里全特么是两脚羊,只有肉柴和肉嫩的区别。
“这十几个州县已被江南各大望族经营成了铁板一块,州县官员大多出自江南望族门下,他们抗拒种植番薯自是当地门阀的授意。”
但在京畿以外的地区,天子与地方门阀基本处于股份制公司的形式,天子当然还是无可争议的董事长,其他的地方门阀则是大股东。
上到武王伐纣,下到汉朝的七国之乱,以及西晋的八王之乱等等,其实都是从地方对中央的软性对抗而开始的。
世家门阀族人在长安城里必须老老实实趴着,天子说啥就是啥。
因为这地方对中央朝廷的软性对抗,这种事历朝历代都有。
“本王回到长安,连王府都没回,径自来了你家,你以为是为何?”
“你点的火,你自己来灭。”
李治和武后穷其一生誓要削弱世家门阀势力,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对大唐的贻害太深了。
一个小小的推广番薯种植事件,稍微一深思,便引发了如此严重且复杂的危机。
李钦载沉思许久,不太自信地建议道:“若换个头铁的官员下去,巡察督促种植番薯呢?比如刘仁轨……”
李钦载叹了口气,道:“此事看来只能禀奏天子了,让大佬们商议决定吧,我这样一朵柔弱的小娇只能养在温室里,外面的大风大浪太可怕了……”
滕王不满地道:“啥意思?本王的头不铁吗?再大的官员派下去,到了地方上还是用不上力,地方势力与官员的利益纠葛太深了,任何人到了那里都会束手束脚,干不成事。”
“有点棘手,不是问罪几个官员能解决的。”李钦载苦笑道。
太极宫。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李钦载的表情有些凝重了。
但这对夫妻做了一辈子的事,成效却实在不大,直到武后逝世,世家门阀的势力仍然存在。
眼下江南岭南道的情况便是如此。
“陛下,事情大概便是如此,臣在江南道处处被掣肘,州县官员怠惰消极,不与臣配合,各地村庄农户也受了蛊惑,抗拒种植新粮,臣在江南岭南步步维艰,太难了。”滕王苦笑道。
李治表情难看,沉默垂头,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李治恨恨咬牙:“这些门阀望族,胆子越来越大了,朝廷的政令都敢违抗,长此以往,岂不是要拥兵谋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