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海瀚洋和无量空域再次轰来,搬山將军只得重新展开瀆岳对拼。他站在轰鸣阵阵的瀆岳法域之中,脸色十分难看地收回了灵宝巨斧。
他能清晰地感应到,刚刚那一击被层层阻拦,不管是威能还是速度都是一降再降,终究是未能將陆乾抹杀。
果然在漫天风沙之中,一抹白芒幽幽亮起。
搬山將军感受著自己损耗很大的灵力,从鼻端缓缓喷出了两道蒸汽。
这小子怎么这么难杀!
而重新围住了搬山將军的渺渺玄君和无量玄君都在关注著陆乾,见到他的状况心中都是一惊。
但见在念力白芒的包裹之中,陆乾已经是衣衫破烂,披头散髮,浑身多处骨骼扭曲,肢体歪斜,淅淅沥沥的鲜血正从刺破皮肤的骨头碴下流淌出来。
他不是有一种能够瞬间疗伤恢復的神通吗?为何不用?
云山诸金丹神情紧张,焦急不已,江白桃远远观看,咬紧了嘴唇,林乐则低声安慰、也是在劝慰自己:“掌门自有手段。”
原来在打出了“祸兮福兮”之后,灵力几乎耗尽的戏蟾道人又遣出金蟾斩杀了正在自相残杀的两头元婴大妖,此时元牝珠和一眾云山金丹也合力斩杀了巨蛛。
如今戏蟾道人暂时退在外圈,服下灵丹调息恢復。而受损不小的威远神舟则载著云山诸金丹远远围观。
流光闪动,笼罩著濛濛灵光的元牝珠已经飞到了陆乾身侧,催促陆乾快用造化神光。而陆乾却微微摇头,他的目光锁定了搬山將军,低声念诵了一句咒文。
剎那间,浑身血液化作红光衝起,已经破碎折断的骨头更用力地扭曲起来,从陆乾皮肤下刺穿而出,一茬又一茬的断骨让陆乾看上去像个血肉模糊的刺蝟!
咒文和痛苦的呻吟夹杂在一起,在天空中迴响。
“是诅咒!”
渺渺玄君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有想到公认的世之君子陆乾,竟然会这样血腥邪门的手段。
无量玄君都觉得心中微寒:“陆乾从哪里学来这样的手段!”
而身处瀆岳法域之中,搬山將军只觉得一道寒气直衝天灵,竟有毛骨悚然之感,他那一柄灵宝大斧之上突然传出了一阵哀泣,身躯周围忽然浮现出一层厚厚的阴影,有无数断肢残骸在阴影之中蠕动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搬山將军身躯一震,万钧巨力在瀆岳法域之中激盪起来,將他夹击在中间的荒海瀚洋和无量空域正被硬生生地推开。
但是缠绕著他周身的阴影却越来越深,嘈杂的哀嚎和悲泣响彻天穹。
“……祭吾血肉,为尔引路,累世杀孽,今日报偿!”
咒文结束的剎那,陆乾的身躯拧成了一股麻,鲜血溅射天穹!
而那阴影之中的断肢残骸爭先恐后地扑了出来,匯聚成一道浩浩荡荡的血河,冲入了搬山將军的身躯之中!
搬山將军大喝一声,灵力勃发挥舞著巨斧,但斧刃却砍了个空,直接从那血河,那万千尸骸之中穿了过去。
自己的法域,自己的鳞甲,所有防御如同空设,好像这血河只是虚影一般。
但是隨著血河进入身躯,缠上元神,搬山將军只觉得浑身冰寒刺骨,有无数的哀鸣在耳边响起,一剎那手中的灵宝沉重了许多,瀆岳法域力气一衰,竟然被两位玄君的法域慢慢推了回来!
他变得虚弱了!
“陆乾!”“掌门!”在焦急的喊叫声中,温柔的造化神光终於在最后一刻闪亮起来,流淌在那一具已经不能称之为身躯的残骸之上,白生生的骨碴缩了回去,肢体在咯吱声中重新復位。
原本已经紧闭的双眼重新睁了开来,在鬼门关晃了一圈的陆乾紧紧盯住了搬山將军,而后者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惊慌的神色。
太危险了,这本来就是以自身为献祭发动的诅咒,刚才只要再慢上一丝,自己就会真的死去。
太幸运了,这诅咒发动要求极高,操控繁琐,自己还是第一次运用,本来只是死马当活马医,不想竟然福至心灵,一下子就成功了!
虽然四海之神带来的念力增幅已完全耗尽,跌回了元婴层级,但是这个诅咒成功施发,胜利的曙光终於来临了!
在自身被敌人重创之后,献祭血肉之躯,引动因果、转动业力,唤起敌人所负之血债、所犯之杀孽,让敌人百业缠身陷入虚弱状態。
最重要的是,除非诅咒解除,否则所受的伤势不能得到恢復,任何恢復手段都將失去效用。
让敌人在虚弱无力、无法恢復的绝望之中死去,偿还所犯孽障,这就是诅咒·血孽!
看著被两大法域锁住的搬山將军,陆乾伸手一挥,元牝珠如同流光闪动。
“两位玄君,他已中我诅咒,状態虚弱且无法得到恢復!”
无量玄君眼前一亮,双掌一合,波涛海啸轰然拍下。
“一起上,磨死他!”
轰隆一声,无量空域已经砸到了瀆岳之上,这一次山岳虚影再也不能撞碎大海,反而被大海汪洋衝击得摇摇欲倒。
搬山將军怒喝一声,捲动灵宝巨斧,將轰来的浪潮打碎。但听鐺鐺钟鸣,掣水钟一圈又一圈的金光打了进来,震动法域將他轰的一个趔趄。
搬山將军一掌推出,运转秘术,山岳之形凝为实质向渺渺玄君呼啸反击,突然尖啸声中,元牝珠顺著被无量空域撕开的瀆岳法域空隙彪射进来,砰的一声打得他闷哼一声,火四溅,在甲壳上留下了深深的凹痕。
此时又听得崩裂声起,却是重新展开的五行亟界將瀆岳的山川虚影撕裂了一片。
“竖子该死!”
搬山將军狂怒大吼,脸上涨得通红,力不从心的虚弱感让他抓狂,原本可以轻鬆抵挡的攻击却让他难以招架,现在竟连这种偽域都欺到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