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郑清的身影，小狐狸眼中立刻充盈起泪光。想要丢下手中那本厚书，但瞄了一眼公馆主人手中的竹棍，又怯怯的垂下耳朵，只是用力抽了抽鼻子，一副大受委屈的模样。

带路的纸鹤发现男巫走偏后，扑闪着翅膀，悬在半空中愣了一下，困惑的左右张望片刻，最终慌慌张张落在他的肩膀上，努力叨着他的耳朵，试图提醒他的错误。

她指了指苏芽脏兮兮的袍子与地上那些小零碎。

郑清不为所动——当然，也有部分原因在于纸鹤叨的那个耳朵此刻还是火辣辣的，没有什么感觉，自然察觉不到纸鹤的小动作。

苏芽凶巴巴的瞪了郑清一眼。

这让他想起老姚曾经在课上重复过许多遍的说辞——每一道咒语都沾染着施咒者的烙印，咒语效果或许一致，但咒式生成过程却有千丝万缕细微的差异，这取决于施咒者的决心、意志、以及个性。

几只小精灵安静的从咒光中钻出，须臾间便将男巫袍子处理的干干净净，令郑清啧啧称叹。他也会使用这道咒语，只不过他召唤出的小精灵总是过分活跃，每次都会折腾出一大堆五颜六色的肥皂沫，远不及苏蔓女仆长的利落。

男巫忍不住张开嘴。

她翻开手中法书，打出一道咒光：

“薄污我私，薄浣我衣！”

他瞥了一眼在眼前翩翩起舞的纸鹤，心头一动，稍稍偏离路线，向苏芽所在方向走去，打算从她这儿打听打听消息。

一刹那，苏芽发间那双毛茸茸的耳朵倏然立起，一根根纤细的绒毛从耳朵根到耳朵尖，根根分明的炸起，借着皎洁的月光，郑清隐约可以看到绒毛下那粉嫩的轮廓与鼓起的毛细血管。

年轻公费生干咳一声：“唔，不好意思，这事儿怪我……”

远远的，他便看到苏芽小狐正背对着自己，蹲在一株火焰海棠前，不知在弄些什么，连尾巴垂落在地上都不关心。

然后，女仆长才转头看向年轻公费生，微微施礼：“见过郑清少爷。小姐在书房等着您……稍等一下。”

公馆外的小溪浅显而清澈，淙淙的流水声里偶尔夹杂着几声重物坠落的噪音，年轻公费生怀疑是那些毛毛躁躁的草精子们渡河时不小心弄出的动静。

“收起你的尾巴！”女仆长没有立刻搭理男巫，而是严厉的看向小狐女：“马上收拾干净！……这一切！”

“你在干嘛？”男巫非常和气的问道。

来到苏芽身后，男巫小心的避开小狐女身后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探着头，越过她的肩头，向前看去。

“别被她骗了！”

苏施君似乎知道郑清想要说什么，在他出声前便气呼呼打断道：“这小丫头用我给他的零钱找人代写作业，而且签契约前竟然认不出对方拿出的是一份恶魔契约，如果不是我给她的护符上对墨菲托斯的气息格外敏锐，你现在就该下地狱去找伱女儿了！”

郑清相信，这里的‘下地狱’绝对是字面意义上的。

倒是波塞冬颇让他刮目相看，竟然有胆子在一位大巫师眼皮子下面弄虚作假，还请人代写作业，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坏毛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