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施君垂下眼皮，瞅瞅手中笔墨，再看看脚边那只更像猫的老虎，沉默片刻，最终摇摇头，低吟一句：

“画虎画皮难画骨，画人心逐世人情。”

只用了很短时间，女巫麾下便有了三千恶鬼，无数战兵。

而后她又画了一面大鼓，倒提狐尾笔以作鼓槌，挥舞着衣带击打鼓面，鼓、舞齐作，声势大振，连带着外堡前作战的巫师们也昂扬了斗志，抖擞起精神。

“真是令人惊叹的技巧。”

收墨停笔之际，那老虎竟晃了晃脑袋，而后嗷呜一声，仰天大叫数声，在纸上做左右扑击状，气势汹汹。

她铺开一张华丽的大纸，威廉捧着笔架，米尔顿端砚磨墨，女巫目光在那笔架上逡巡许久，最终选定了一支兔毫小笔，饱蘸了墨汁，随手在纸上画了一只吊睛白额大虎。

停下笔，便有一头血色厉鬼嚎叫着，在半空挣扎而出，往下一跳，落入蜂拥而至的妖魔大军之中，肆意厮杀起来。

“天然盟友？”

伴着这不知是咒语还是感慨的声音，那棋盘当头一落，将下面方圆数里内的妖魔一气罩了进去，而后魂不语合身一扑，与那些妖魔一起，消失在棋局中。

黑白子移动飞快，只是片刻功夫，白子便被黑子连屠数条大龙，就连落入边角的气眼也没能躲过，在棋盘莫名变更的规则下，被一颗颗吃掉。

乌利希爵士赞赏的看着远处那一幕幕场景，丝毫不掩饰自己可惜的心情：“月下议会五大氏族，每一部都承袭着上古的传奇……它们原本可以是我们的天然盟友。”

女巫满意的点点头。

千回生死体方圆。”

“黑白谁能用入玄，

那老虎呜呜着，迈着小碎步，施施然跑出画纸，然后停在女巫脚边，翻身，露出肚皮，还乖巧的舔了舔爪子，一副我很可爱，不要让我上战场的姿态。

当最后一粒白子消失，黑子哗啦啦簇拥着，消失在棋盘的一角。

有了第一只恶鬼，便有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越到后面，她绘制速度越快，及至后来，只需蘸满血气的狐尾笔随手一甩，在空中甩出斑斑点点血，那血落地后便自动化作一头头狰狞恶鬼，与妖魔大军厮杀。

“听上去确实很有勇气。”苏甲德歪着头，看了巫妖导师一眼：“但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她？”

“看着对面那些优秀的年轻巫师，我忍不住想，他们中有多少可以比肩我那位学生的……巫师们浪费了太多好苗子……只要有合适的引导，他们终将是我们中的一员。”

说话间，巫妖导师迈步向前，脚下浓厚的阴影如乌云般扩散，须臾间便化作滚滚黑潮，冲向城头方向。

黑狱外堡之前，一道青蛇嘶鸣着，人立而起，张开口，吐出道道寒流，化作一道无形堤坝，挡在那滚滚黑潮之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