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没有正面回答郑清的问题，而是立刻把握住了预言最关键的部分：“但听上去，这个预言更像是一个提醒，或者一个警告，而不是让你抗拒命运。我有点好奇，这个预言是为什么做的呢？这一点很关键。”

“时间虽然是巫师们最常用的衡量标准，但并不意味着巫师会受时间线性的桎梏。”女巫轻声安慰道：“魔法研究到了一定阶段，时间与物质都会变成一种概念……就像我们不会在意冰与火边界，巫师对时间的观测，也会慢慢变得模糊。”

有百草烛隐匿几人的巫师气息，又有符枪上散发的外神气息，还有前方位于星光下的黑猫与老巫妖担任诱饵，郑清有充足理由相信自己现在是相对安全的。

“周六啊。”

“是我第一次通过那面魔镜，进入镜中世界，见到朱思。”

说罢，他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心头仿佛卸下了一重担子，轻快了许多。

“闰五月。”蒋玉立刻回答道，停了停，才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少顷。

尤其身处黑狱世界，所谓安全也只不过是水中月、镜中，一碰即碎的泡沫。这使郑清愈发谨慎，顾虑重重，连带着话也少了许多。

郑清摩挲着怀里的符枪，回忆片刻，才低声回答道：

至于冒险小队的剩下几人。

女巫歪着头看了他一眼：“完了？”

四周一片安静。

而蒋玉或许出于女生的矜持，也很安静；朱思更是独自一人，习惯了安静。

“今天周几？”

郑清心头微动，转而看向蒋玉。

听到自己的名字，小女巫扬起头，露出一丝回忆：“唔……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我都记不太清了。”

然后想起这个学期，吴先生给自己开过的几堂小灶，想起那面连通幻梦境的巨大立镜，想起不久前那段惊心动魄的幻梦境之旅，年轻巫师忍不住看了一眼正抱着蒋玉胳膊的朱思。

想到黄狸，郑清又想起吴先生。

“老头子们在面对命运的时候总是畏手畏脚，这不怪你。”

“就这些。”

女巫瞥了他一眼，沉吟几秒钟才回答道：“周六。”

她似乎觉得自己打的比方很有趣，还哈哈笑了两声。

她的语气没有丝毫责怪，但郑清宁愿自己被胖揍一顿。

他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有顷，才重新开口，却感觉声音像快用完的牙膏，用尽力气才挤出来：“……当时我希望先生能帮忙把朱思带出来，但先生说还不到时间。”

郑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理论上，我们昨天晚上才去的学校博物馆……但感觉那已经是半辈子之前的事情了。”

笑声在夜色中传出很远，连前面那只唱歌的黑猫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郑清扯了扯嘴角，感觉鼻尖有点发酸。

小女巫表现的越豁达，他的负罪感就越重——倘若自己早一点选择冒险，再早一点，朱思或许还能完完整整离开镜中世界。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留下一道介于幽魂与影子之间的执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