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清立刻补充道：“当然，如果什么意外都不发生自然是最好的。”

但表面上，他并未参与小女巫的话题，而是按照老宅主人的希望，耐着性子，双手合十，小声嘀咕着‘梅林保佑’四个字，翻来覆去，念叨了很多遍。

“但就像我没有选择一样……你们其实也没有更多选择。”

“梅林也会打鼾吗？”朱思蜷在蒋玉的臂弯中，好奇的看向女巫。

郑清二话不说，径直扣动了扳机。

“直接开枪就可以吗？”他眯着一只眼，下意识问了一句，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不久前那座被夷为平地的森林。

而一直与郑清等人打交道的那张模糊面孔，包括那些细软的触角，就像巨大榕树垂落在水边的一条细小的气根。

博士沉默了几秒钟，点点头：“开枪吧。”

郑清无视那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疯狂扭动的触角，屏蔽了耳畔聒噪的声音，目光落在萧笑身上：“你怎么看？”

“与公平无关，这只是一点老年人生存的智慧罢了。”

莫名的，郑清对这个传言中的黑巫师心生怜悯。

蒋玉还在思索如何准确与恰当的回答这个问题时，站在旁边的辛胖子就抢先帮她解决了这个难题。

翠绿的羽毛毫无阻碍的穿过坩埚那漆黑的陶壁，仿佛只是穿过一层幻影。

“老派巫师，比如我，当我们做某个陌生实验，快要完成的时候，总会将最后一点希望寄托于某些伟大而神秘的存在身上……所以，这个时候我们一般会双手合十，在心底默念一句——愿梅林保佑，让这枚符弹效果惊人。”

触角上的嘴巴们七零八落的解释起来：

“魔法的魅力！当你们真正完成我的条件，消除那份污染之后，才能拿到那粒豆子。”

他的旁边，那条细软的触角，不知何时在顶端分了个岔，两端也做合十状，触角身上七八个嘴巴齐声祷告，漆黑的眼珠望向沉沉的夜色，满眼虔诚。

“当然，”胖子腆着肚皮，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很多人都听到过……据说梅林打鼾听上去像是一只乌鸦放在坩埚里煮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这是什么意思。”年轻的猎队队长垂下眼皮，看着身旁触角上那七八颗黑漆漆的眼珠，心平气和的问道。

“我们并不担心您的安全，”宥罪的占卜师代替郑清，说出了他心底的不安：“我们只是担心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我们找不到那条上山的路怎么办。”

这番解释听上去有些冰冷。

瞬间转眼即逝。

符弹带着那抹绿色冲进屋子正门。

砰！

房门紧随符弹的身影，带着一股劲风，重重关上。惊醒了被那座世界、那道庞大身影震慑的年轻公费生，也像一声惊堂木响，镇住了原本有些躁动的夜色。

小院里陷入一片死寂，连坩埚中咕嘟咕嘟的沸汤都收敛了脾气。

(本章完)